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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咚咚——
将鼓连敲几下,声音极大,传向四方。
“论战开始!”
他指令一出,群情沸腾,想知道接下来两派会进行怎样的辩驳。
率先出声的是护元派的祈韩,他是路海鸣的学生,现任工部左侍郎一职。
“大燕开国两百年,上循七代,皆以农商为本,何来重商轻农一说?”
魏王附和:“古法行七世,自有其理,法古无过,循礼无邪。”
白马书院主院刘长秀代表扶农派出战,唇齿相机:“变法为图强,呜呼哀哉,只求无过,燕雀之志也!智者作法,愚者制焉;贤者作礼,不肖者拘焉。若想强国,何须墨守成规,拘泥于古法?”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财本无错,自食其力即为道,商人奔波求富,勤勤恳恳,何罪之有?”
“为富不仁就是错!”徐清止掷地有声,道,“商人囤货居奇,哄抬物价,一错也;官商勾结,横行乡里,二错也;以财购地,占民生计,三错也;十之租五,压迫佃户,四错也。”
“第一错,扰乱社会秩序;第二错,破坏政局清明;第三错,圈占百姓土地;第四错,逼迫农民暴起。这四错,错错致命,错错不容姑息!”
这话说得太狠,让人不寒而栗。
他莫不是忘了自己也是商人家庭出身?
徽商王钦呵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东南八道,为财赋重地,资财于国。如今我朝有大半税收来源于商贾,若是抑商,如何富国?”
徐清止寸步不让,抬眸直面他,一字一句地说:“燕太祖先顺民心,故功名成。夫以得民心而立大功名者,上世多有之矣。失民心而立功名者,未之曾有也。大燕以农立国,耕种乡里者,十有八九,试问如何舍本逐末,悦商而轻农?”
魏王含笑,重复了一遍祈韩的话:“公子妄言,有何证据可显重商轻农?”
谢云臣起身,目含千秋雪,凛然不可欺。
他右手负立,淡淡道:“经商利厚,人人向往之。故前朝多行抑商之法,或贬其社会地位,不得衣丝乘车;或令其子孙后代拘于商籍,不得入仕;或赋以重税,夺其厚利。多法齐下,乃息民从商之意。然大燕因商贾相助立国,对商人多有优待,百年间,从商者呈数倍增长之势。”
“力壮者弃农从商;老弱者留守薄田。富商大贾使尽手段,贱价购田,使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这样,算不算得上是重商抑农?”
护元派临原公冷笑:“从没有一项政策是要抑农的!反而接连数年降低农民田税,这分明就是民间经济自行发展的结果,为何赖在商人头上?逐利乃人之天性,商人厚利,民众趋之若鹜,有何奇怪?”
谢云臣与他对视,目光炯炯。
“有意之果和无意之果,最后得到的都是果,不是吗?”
统治者的意图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宽待商人造成的客观影响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