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忍住了,他渴望掌控北境军,只要这个念头尚存,就必须保护陈图生……
若真对镇北王施以制裁,身为养子的将军岂会毫不知情?此事定然难以服众。
况且郑大风是唯一未袒护镇北王的武将,对那些质疑之声亦是置若罔闻。
他果断提议彻查,既然有人生疑,便应全力追寻真相,甚至请求君主赋予他全权办理,并恳求王者赐予授权。
照郑大风所言,众多将领陨落,唯有武艺平平的陈图生得以脱困,这岂非怪事?
固然有长辈庇护的因素,可他重伤归来便力竭倒地,楚军为何不派遣追兵?竟容许消息堂而皇之地传回?尔后仅凭几场小胜,便缔结了休战盟约。
郑大风非但未责备那位挑起事端的御史大夫,反而奏请王者重赏此人,传闻并非无根之水。如今正值关键,陈图生刚建大功,受王者嘉奖,代理镇北军之际,谁敢多言?唯独这位御史敢于直言,郑大风赞赏其胆识:“即便他是镇北王的养子,仍是大魏之臣,理应彻查。”
郑大风口中尽是忠君之辞,句句皆是魏无央平日最愿听的话语。然而此刻,这些话如同刺耳的苍蝇,令人不适。一旦陈图生因此事受查,其身份必将遭受质疑。他虽准备充足,确信陈图生不会陷入困境,但这关乎人心。
从前的镇北军之人,皆感念陈图生,毕竟他带领众人替老将军雪耻。然而一旦审查,便会反复质问,为何唯独陈图生能幸免于难。
郑大风方才提及,老王爷与众将领皆有爱护之情,即便鲁莽,也是出于慈父之心。可陈图生呢?
他并未多言,却已足够。你不是口口声声称感激镇北军,视其如父吗?怎会毫无迟疑?稍有犹豫,他便无法逃脱。
魏无央料想得到陈图生的回答,无非是为了整个镇北军,为了家国天下。这样的回答足够辩解吗?当然足以脱罪,但在镇北军将士耳中又如何?
他们只会认为陈图生心中只有朝廷,只有君主,养子与亲子自是不同,亲情之类的情感不容深究。特别是郑大风,他是出自镇北王府的将领,是镇北王的忠诚追随者,他不同于其他武将。
他智勇双全,恐怕不止一次追问,还会设法让每个镇北军士兵都听见。
魏无央眯起双眼,不妥,陈图生尚不可废,更何况他心中另有一桩忧虑。万一查出背后与他有关,该如何应对?派遣刺客灭口并不足以解决问题。牵涉楚国,一旦察觉异常,对方可能胡言乱语。魏无央并非愚者,深知与楚国的合作实乃脆弱不堪。
如今,双方共享福祉,但如果均衡被撼动,岂非会导致大魏皇朝与北地失和?
魏无央几乎无需深思,那画面已跃然眼前,他果断拍案而起。
显然,不能针对郑大风,毕竟他的话语中充满了为国筹谋的深意,若要指责,也需有合理缘由。
于是,魏无央转向那位呈奏的御史大夫,严厉斥责之余,还当场剥去了他的官袍,将其拖离现场。
他还亲口宣布,镇北大王府历代忠诚正直,即使偶有疏漏,也非滔天大罪,不容任何质疑。
武将们面色涨红,非因感动,而是愤怒。他们隐约猜到了皇帝的意图。
当然,没人会想到掩饰老王爷逝世的真相,就连当时的郑大风也不敢有此揣测。
他们单纯地认为,皇帝要保全陈图生,目的何须多言?自然是为镇北大军。
郑大风的威胁,正是抓住了这一点。
刘忠的呼吸急促,当年皇帝也不得不让步,为何?无非是正义的名义。
如今,这名义握在他手中!
守城的小兵闻声走近,仔细打量众人,公事公办地伸出手:“通行凭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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