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后面,泼皮已经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噗嗤——”花娘忍俊不禁,“你这个呆子,亏镇上的人还说你多无赖呢!我看你啊,就是只披着狼皮的样!”
“什么意思?”泼皮糊涂了,看了看花娘,又看了看陶绾。
花娘伸出葱白般的手指,在他的额头上点了一下,“你还没听出陶丫头的意思吗?她的意思啊,是让你留下。”
“留,留下?”泼皮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好半会,连连摇头,“不不不,不行!不能留下!”
“为什么!”花娘急了,脸颊两边如河豚般,顿时鼓得圆圆的,“怎么?让你留下你还不乐意了?我们是亏待你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泼皮的头摇得如破浪鼓一般,“只是,我没钱……”
若是能当好人,谁又不想当好人呢?只是他从小为了生存,早就将自己自己的名声耗尽,这样的他若是和陶绾她们呆在一起,恐怕只会……
陶绾静静地打量了他好几眼,弯了弯嘴唇,“我见你常年在外漂泊,也没有一个固定的住所,不如,就呆在我这里,可好?至于饭钱和医药费,还有你要的月饼什么的,就拿你的工钱来抵。”
“工钱?”泼皮的眼睛微微睁大。
陶绾点头,“是,经过昨晚的事,我也想明白了一些事,这个家如果只有我和花娘两个女人,定然不够,如果你愿意的话,能不能留下,就当是给我当护卫什么的,这样你有个落脚之地,我和花娘也可以安心许多。”
泼皮闻言,依旧有些犹豫,“只是,我怎么配留在这?我,我只是个流浪汉,陶大夫德高望重,我,我若是留在这,就如同一滩污泥,玷污了你们……”
泼皮觉得幸福来得有些太突然了,方才还战战兢兢的,愁着要给陶绾赔多少钱,下一秒,就说让他留下?
陶绾抿了抿嘴,又继续说道:“我从未听说一家人还有相互嫌弃的道理,若是按你这么说,如果我不是有父有母的人,而是一个流浪的丫头,你们也会觉得我是一滩污泥,与我呆在一起会脏了你们的眼睛,是这个意思吗?”
“当然不会!”泼皮想也没想便答了出来。
陶绾曾经救过自己,即便全世界的人都往她身上泼脏水,他也会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干净的姑娘。
花娘见他这般,软软地瞪了他一眼,“既然不会那便成了!大老爷们哪来那么婆婆妈妈?你就说愿意还是不愿意?今天丫头新买的绸缎里可是有你的份,你若是不愿意,那上好的绸缎不也浪费了。”
泼皮一怔,下意识看向一旁的陶绾,随即嘴唇动了动,眼眶亦跟着红了起来。
“喂,你不会是想哭吧?你可别哭啊,大老爷的,你若是哭了,那我可真是看不起你了!”花娘见他这般,也有些急了。
“谁哭了!我这是眼睛入了沙子!”泼皮连忙抹了一把眼角,“算了算了,太晚了,你们赶紧休息去吧。”
“你们先去吧,我这还有一点事要弄,弄完我也休息了。”陶绾说着,便自顾自地寻了笔墨纸砚,在纸上涂画着什么。
花娘好奇,探着脑袋过来瞅了一眼,“这是什么啊?”
“减震器。”陶绾头也没抬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