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曾经那个意气风发、怀揣复国大梦、武功高强的自己,如今竟沦落到这般田地。
此刻,就连平日里他的贴身侍女阿碧那充满关切的一举一动,在慕容复扭曲的心态下,都觉得是在可怜他,甚至是在无情地嘲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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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复只觉得痛苦如潮水般将自己淹没,让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整个人沉浸在这无尽的痛苦深渊中,无法自拔。
阿碧努力定了定神,带着哭腔轻声道:
“慕容公子,您别这样,您先起来,地上凉。”
慕容复眼神冰冷,仿若能冻彻人心,冷哼一声:
“我如今这副模样,与废人无异,你不必在我面前假惺惺。”
阿碧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急道:
“公子,您在阿碧心中,永远是顶天立地的英雄,阿碧怎会假惺惺,只盼公子莫要伤了日子。”
慕容复苦笑着自嘲:
“英雄?哼,我连剑都拿不稳,复国大业更是无望,还有何颜面当英雄。”
阿碧向前挪了一小步,颤声道:
“公子,复国之路漫长,一时挫折算不得什么,您且好好休养,阿碧会一直陪着您。”
慕容复转过头,不去看阿碧: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陪着,我只想独自静一静。”
阿碧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
“公子,阿碧知道您心里苦,可您这样赶阿碧走,阿碧心里更难受。”
慕容复沉默了片刻,语气稍稍缓和:
“阿碧,你不懂,我慕容复如今已不是从前的我,莫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阿碧坚决地摇头:
“不,公子,阿碧不管您变成什么样,阿碧都不会离开。”
慕容复的身躯微微颤抖,他不再对阿碧恶语相向,只是转过头去,将自己封闭在那无尽的痛苦世界里。
阿碧站在一旁,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不敢再轻易出声,只是默默地守望着。
回想起数月前的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决,慕容复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彼时,面对大宋第一凶徒萧峰,他心怀壮志,为了在江湖中树立威望、收揽人心,为复国大业积攒力量,他孤注一掷,倾尽所有力量施展斗转星移。
那一战,风云变色,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二人的身影在激烈碰撞。
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吹得慕容复的衣袂猎猎作响,他凭借着顽强的意志与精妙的家传绝学,在刀光剑影中苦苦支撑,最终将萧峰击退,成功抢回舅母李青萝。
然而,胜利的代价却是如此惨痛,过度使用斗转星移致使慕容复的气海遭受了极为严重的创伤。
曾几何时,自年幼起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刻苦修炼的深厚内力,那是他慕容复在武林中立足的根本,是他复国大业的希望基石,却在那一瞬间如洪水决堤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往昔那个身手矫健、潇洒自如、被尊为武林第一公子的他,如今竟沦落为一个孱弱无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慕容复试着抬起自己的双手,往昔能够轻松驾驭兵器、施展凌厉招式的双手,如今却微微颤抖,连一把寻常的匕首都难以握紧。
慕容复心中满是绝望与不甘,暗暗思忖:
“这一切难道都是上天对我的捉弄?我不甘心,我怎能如此轻易放弃。”
若是仅仅只是内力尽失,慕容复或许还不至于如此绝望。
复国的信念在他心中燃烧得如同熊熊烈火,永不熄灭。
慕容复拖着虚弱的身躯,在自家的还施水阁与神秘的琅嬛玉洞中苦苦寻觅。
那些堆积如山的秘籍,他一本本地翻阅,逐字逐句地研读,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恢复气海伤势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