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猫儿随行侍应的寒露清楚听明白了王妃话中的机巧,早已应了一声走了出去,似乎是去执行命令了。
稷儿稍稍呆愣一下,差点将那句‘母亲,孩儿何时有了一个贾姓乳母’问了出来。
贾。不就是假么,假乳母,便是杖毙空气。
王府打死个下人,谁还敢亲自要求验尸不成?
王妃说打死了,那便是打死了!
眼看一场孩子间闹剧即将就此收场,那完颜安却不知是不是因为猫儿好说话,而上了头,只见他再次抬手指
向了陈稷、陈绵,叫道:“不成!你家乳母又没打我,本宫要亲自抽他俩三十鞭方可消气!”
“安儿,不可胡闹!”柴圆仪越劝,完颜安越来劲。
始终没有开口的陈初,这才看向了完颜安,只听他道:“不劳殿下动手,我回去自会惩治犬子。但今日我家下人有罪,已杖毙,殿下的乳母呢?听说,她还以下犯上对陈、蔡两家公子动手了?”
“。”
完颜安一怔,可一直没说一句话的蒲鲜嬷嬷却猛地抬起了头,内心迅速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惧。
“你敢!”完颜安终于憋出一句,但明显没有对上稷儿那帮孩子时有底气。
陈初却朝厅外随意挥了挥手,同时道:“招娣,将孩子带去后头。”
这是怕当场杖毙会吓坏孩子们。
李招娣带着王府儿女出厅的同时,小乙已带人将蒲鲜摁到了地上。
完全被恐惧和愤怒占据的完颜安想扑下来阻拦,却被一名亲卫牢牢抱住,任凭他踢打也挣脱不开。
行刑相当迅速,甚至众使臣都没反应过来时,臂粗的水火棍已落在了蒲鲜的后背上。
一棍呕血
这是根本没留手啊。
也是,小乙这帮驻家亲卫,和见了面就兄长、哥哥不离口的稷儿本就亲近,今日眼瞧小世子受了欺负,王爷又下了死令,怎会不痛下杀手。
几棍下去,原本咬紧牙关不吭声的蒲鲜再也忍不住了,用尽最后一丝气力,以女真语大喊道:“主子,需忍!”
完颜安目眦欲裂,偏偏没有一点办法。
直到数十息后,蒲鲜渐渐终于没了声息。
我家死一个假乳母,你家死一个乳母,蛮公平的吧?
坐在椅子上的斡道冲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他总觉着,楚王当众杖毙金国太子乳母,不止是震慑完颜安,也有给他们看的意思。
陈景彦随意扫了一眼无能狂怒的完颜安,心道:还不是你自找的,原本元章不愿与你一个孩子计较,你却一而再、再而三挑衅生事,要知晓,当初完颜亶带去南京的儿子,可不止你一个!
直到此时,陈初才起身向柴圆仪一礼,道:“今日令皇后受惊,皇后恕罪。”
“无碍,楚王处理的极为妥当。”柴圆仪挤出一丝笑容。
随即,陈初转身面向众使臣,只道:“后宅些许小事,耽误了诸位饮酒的兴致,走,回席继续,本王自罚三杯”
蔡坤忙一抬手,请妹夫先行,随后道:“哈哈哈,是是是,莫被惫懒下人影响了兴致,今日犬子也闯了祸,我也该自罚三杯以示惩戒。”
说着以示惩治,但那口吻神态却因‘犬子’和世子一起闯祸,有股子骄傲一般。
待众人离去,还留在堂内的完颜安终于挣脱了束缚,只见他先往亲卫腿上踢了一脚,才急匆匆跑到蒲鲜身旁,扒拉几下,后者全然没了一点声息。
这位乳母,从他出生带他到七岁,感情极为深厚。
此刻见她升级断绝,完颜安不由悲从中来,几步跑到柴圆仪身前,哭道:“母后,儿臣要为蒲鲜嬷嬷报仇,要将他们都杀了!”
正静静望着蒲鲜尸首的,柴圆仪毫无征兆地挥起一巴掌扇在了完颜安脸上,低声斥道:“你今日,但凡知晓甚叫适可而止,也不会害你乳母枉送了性命!”(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