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昊沉吟片刻,才缓缓说了那家人的详细情况。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沈岁檀的表情,似乎想看出点什么。
“那家是本市某比较有名的企业的高层,”许昊的声音里夹杂着无奈,
沈岁檀对这家企业不是很熟悉,也就听个大概。
“你可能和我一样对这些没概念,但是我听说他们在本市商界确实很有影响力。”许昊再次强调了一遍这家企业的厉害。
沈岁檀始终只是安静地听着,表情有些凝重。
许昊说完,两人之间陷入了一段短暂的沉默。片刻后,许昊似乎鼓足了勇气,试探性地问道:“你和霍先生是不是复合了?”
沈岁檀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沈岁檀似乎意识到他的想法,“你是想让我找他,给你出这口气?”
许昊连忙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不是,不是。我反而担心你这么做。我觉得没必要,虽然这事儿确实挺气人的,但孩子总有磕磕绊绊的时候,就当她这是不小心摔了个跟头吧。我们普通老百姓最重要的还是安稳度日,少惹事的好。”
沈岁檀闻言,心中五味杂陈。她其实已经算是个很看得开的人了,对于金钱名利,她向来淡泊。有时候甚至被人调侃是个视金钱如粪土的圣人。
但面对这样的不公,她也不免感到悲哀与无奈。人和人身份地位的差距,似乎在这世上永远都消磨不了。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不同的人身上,就会有截然不同的结果。
她不得不承认,许昊提起‘霍先生’三个字的那一刻,她确实闪过一个念头——让霍承景出面,以他的在本市商界的话语权,估计很难有人不给他这个面子。在这个城市里,霍承景的名字几乎等同于无所不能。别说是让对方道个歉,就是跪地求饶也不在话下。
但她很快又反应过来,她怎么会有这种念头?如果是依靠霍承景的权势去压迫别人,那她与那些仗势欺人的人又有何异?
随即她又说:“我问问吧,要是霍承景真能联系上,打个电话,让对方给你们诚心道个歉,也不算大事……”
许昊弯下腰去收拾东西,“哪那么简单,霍先生一直把你当心肝宝贝,你的事,他怕是万分上心。就怕一件小事越闹越大,到最后不得安宁。”
沈岁檀“哈哈”笑了几声,“你把霍承景想成什么人了?蛮不讲理,昏庸无道的暴君?”
许昊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沈岁檀走过去帮他忙,继续说:“还有,我觉得那家该赔偿的钱,你们最后还是该收下的。不能因为许叔气头上没收,这事儿就想这么算了。把钱收下其实是个信号,是事情终了的信号,否则许叔会把这事儿一直记在心上,毕竟孩子是他带出去的,是他没看好,他肯定既内疚又心疼又气愤。事情没有终了的信号,他只怕是会越想越气,这事儿在他心里就会留下一个节,难以过去。偏偏他心脏又不怎么好。”
被她这么一提醒,许昊也算是意识到了什么,面色越来越凝重。
这时,蓓蓓从房间里抱着一堆瓶子和废纸走了出来,看到两人都面色沉重,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怯生生地问道:“哥,欢欢姐,你们在说什么呀?”
沈岁檀连忙换上笑脸,蹲下身子,摸了摸蓓蓓的小脑袋,“没什么,我们在说把废纸壳子收拾好,拿着到楼下去卖,然后用卖纸壳的钱给你买好吃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