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妻子见吴运兴脸色晦暗,有气无力,无精打采,忙问何事,当得知女儿之事后,妻子捶胸顿足,哭了一场,所以才有了之后吴运兴一见到女儿,便不问青红皂白,狠扇了女儿一个大耳刮子。
此后一段时日,吴运兴数度前往汉南市,求爷爷告奶奶,找张三托李四,散了好些钱财,终于不出一个月便将吴小红调到了汉南市城东小学,从此吴小红便在吴家镇彻底消失了,成了在汉南市城东小学教书的吴莉莉,但她和霍雷之间的事却在吴家镇悄然传开,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和谈资,也成了吴运兴和妻子堵在心头的疙瘩。
那天吴小红被父亲抽了一大巴掌后,赌着气跑出了家门,漫无目的,一路狂奔,跑到了一座小山之下,一个人在山脚下徘徊逡巡着,心中烦闷不安,愁绪郁结,中午时分,也无食欲,回想起和霍雷的点点滴滴,虽然快乐,但总觉得缺少点什么,究竟是什么,她也无法说清,今后又该怎么办,是继续和霍雷交往下去,还是就此了断这段她自已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缘,父母肯定是不会同意他们的,父亲的那一巴掌已经说明了一切,而且吴氏族规森严,她也是知道的,何去何从,她心乱如麻,又羞愧难当,无法自决。
到了晚边,天色向晚,夜幕即将降临,父亲正在气头上,家暂时是回不去的,她想了想,只得向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到学校附近,天已完全黑了下来,影影绰绰地看到不远处矿山厂部几排宿舍一盏盏昏黄的灯光星星点点地亮着,其中有一盏是霍雷的,她迟疑了一下,迈开脚步向那盏灯光走去。
走到霍雷宿舍十米开外时,里面传出喧哗声,透过虚掩着的玻璃窗户,里面围坐着四个影儿,一个是霍雷,另三个是车队司机。
屋子里四个人正喝着酒,侃着山,当吴小红走到门口时,忽然听到屋里传出一阵异样的淫笑声,吴小红禁不住止住脚步,站在门外竖耳静听,不听则罢,一听吴小红顿时犹如五雷轰顶,万箭穿心!
只听得霍雷正得意万分,唾沫横飞地讲述着他和她的床第情事,讲得淫秽不堪,露骨之极,细微之处使她遍体生凉,头晕目眩,不时传出的淫秽笑声更令她痛不欲生,她万万没有想到,她以女儿清白之身相许的霍雷竟然是个彻头彻尾的衣冠禽兽,在那一瞬间她万念俱灰,之前所有的愉悦快乐,所有的美好憧憬,所有的希望念想在这一刻从此灰飞烟灭,归于尘埃。
此后,她每天除了上课之外,闭门不出,欢快活泼的性格变得忧郁寡言,霍雷几次找她都被拒之门外,悻悻而回,是什么原因,也许他永远也无从知晓,不久之后,吴小红消失在霍雷的世界里,也消失在那些说长道短的人们的视线里。
“唉!”说到这吴莉莉长叹一声,精致绝美的脸蛋上满是阴翳,娥眉紧蹙,双眸中泪光盈盈,欲滴还休,楚楚可怜,令人心疼。
“慧兰啊,我是个苦命的人啊,以前年少无知,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把清白之身给了一个错误的人,坏了我的命啊!”
“那后来呢?”
“后来我父亲想尽办法将我调到汉南市,我把名字改成了现在的吴莉莉,就是想完全忘却那段令我心碎的不光彩的过去,重新生活,到汉南市之后,我只是周末偶尔和同事去舞厅跳跳舞,活跃一下枯燥沉闷的生活,想不到为数不多的几次却让我遇上了陈小飞,他疯狂地迷恋上我,竟然在舞厅里当众下跪求婚,我受伤的心还在流血,哪会答应他呢?但是他执着地每天给我寄一束鲜花,使我深受感动,有哪个女人不希望有个男人对她好呢?说实在话,陈小飞对我是真心的好,我开始了第二次恋爱,虽然陈小飞生性好玩,浪荡不羁,但他心眼并不坏,而且是个官宦世家,家境优渥,自已也是个副处级领导,这正是我想要的,但是,唉!老天又一次狠狠地打了我一巴牚,当我将以前的事情告诉他时,他痛不欲生,最后痛苦地离开了我,原因是有个算命先生说像我这样的不贞女人会影响到他今后的官场运势。”
说到此,吴莉莉又是一声长叹,晶莹透亮的泪珠从双眸中滑落,像断线的珍珠。
她打开放在茶几上的挎包,竟然从里面拿出一盒香烟和火机,抽出一支,看了看何慧兰,点燃,吸了起来。
何慧兰一时竟愣住了,她想不到嫂子吴莉莉竟然学会了抽烟,一个曾经教书育人的老师竟然学会了抽烟,可以想见她的内心是多么的孤独、无助和痛苦啊!
何慧兰没有说话更没阻止,默默地聆听着嫂子吴莉莉哀怨悱恻,令人动容的陈述。
“再后来,在同事宴请的一次饭局中,我遇到了柯军,在这次饭局上,同事开起了玩笑,说我们是天生的一对,就是这一句玩笑话,柯军还当真了,他经常邀我约我,终于再一次打动了我,柯军不像陈小飞那样的性格外向,他是个内敛沉稳的人,做事细致,很会体贴人的那种,我们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他突然知道了我的过去,有一天很无奈地对我说,他家是生意人,很忌讳这种事,我没有怨他,要怨只能怨自已不自重,不自爱,这一切都是我自已造成的,我无话可说,我必须为自已的无知酿就的恶果付出代价!”
听着,听着,何慧兰禁不住轻轻抱住了泪水涟涟的吴莉莉,试图抚慰她伤痕累累的心灵。
“说心里话,我是很爱你哥的,当我遇到你哥时,我很快喜欢上了他英俊的外表和幽默沉稳的谈吐,我心里好害怕会失去他,当我在一本医学杂志上看到一篇介绍省立医院的文章中有讲到处女膜修复术时,我毫不犹豫地去做了手术,我想给凌风一个完璧的我,但慧兰,请你相信我,我决不是想欺骗他,决不是!”
“嫂子,我相信!”何慧兰拿着纸巾轻轻擦拭着吴莉莉淌下的泪水,安慰道。
“正当我庆幸我做得天衣无缝时,公司的财务总监陈英却暗中调查我,到省立医院找熟人复印了手术单,给了你哥,离间我和你哥,造成了如今我和你哥不和的局面。”
“陈英为什么这么做?”
“陈英这么做自然有她的目的,我想她的目的不仅仅是想造成我和你哥的不和,从而阻止我进入公司,肯定还有其他目的,至于什么目的,我不知道。”
“嫂子,你认为我哥会因此雇凶杀了陈小飞和柯军吗?”
“不,不会,他决不会!他会恨他们,但绝对不会杀他们!”
“我也不相信我哥会杀人,但公安却将我哥列为重大嫌疑人。”
“哦?是那个林警官吗?怪不得他来找过我两次,第二次来时,林警官和你哥还见面了,他们之间还聊了一会。”
“他们说些什么呢?”
“我听不明白他们的意思,但说到一件很奇怪的事。”
“很奇怪的事?什么事?”
“他们之间好像关系很好,又好像关系很糟,你哥还说要将这里空置着的18号别墅送给林警官,你说奇不奇怪?”
何慧兰听闻此言,心中一动,连忙问道:“我哥真的这么说的?”
“是的,是这么说的,但林警官拒绝了。”
“哦,拒绝了。”何慧兰苦笑一下,心想,嫂子吴莉莉是个可怜之人,她何尝又不是呢?
“慧兰,你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有人杀了陈小飞和柯军,然后利用我以前是陈小飞和柯军的女友这一关系,将警方的视线转移到你哥身上,嫁祸于你哥!”
“有这种可能,完全有这种可能,因为我哥恨他们,他有作案动机,对的,嫂子,这也许就是事情的真相!”
说到这,何慧兰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后怕和恐惧起来,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一定是个针对他哥何凌风的巨大阴谋,而离间他哥和嫂子关系很可能只是其中一环,让他哥被警方认为有了雇凶杀人的动机,进而发生杀害陈小飞和柯军的案件,从而误导警方,将警方的视线锁定在他哥身上,下一步林杰会怎样做呢?会对他哥采取行动吗?
何慧兰联想到他哥要她进入公司,并要她暗中注意观察公司的每一个人,特别是陈英和王磊,这说明他哥已意识到危机,但并未和她说明白,这又是为什么呢?也许是因为他哥并没有任何证据或是不想引起她的不安吧!
想到这些,何慧兰心乱如麻,心急如焚,她午饭也不吃,匆匆告别了嫂子吴莉莉,开上车向市公安局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