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见她这么说,只得作罢,不再劝她离开。两人继续围坐在篝火前,将火熊熊燃起取暖。
萧婉因为大病初愈,又舟车劳顿,不一会便疲乏欲睡,太子温和道:“你若是累了,就靠在孤肩上休息一会吧。”
萧婉早已视太子为父亲一般,困倦之下,也没有太多忌讳,乖乖地挨着太子坐下,靠在他肩上安然入睡。
煜棋奔跑一段,停在一处悬崖,对着崖底一通狂吼泄气,然后跌坐在地,烦闷地把头发扯得乱七八糟。
“嗷——”远处传来的狼哞惊醒了他,他猛然站起,想到太子和萧婉都没武功,万一遭受野兽侵袭就糟糕了!
他沿着来路,施展轻功,转瞬又悄无声息回到小木屋外面,当他看到萧婉和父亲依偎着坐在火堆旁时,痛苦地止住脚步,后退到一棵大树背后。
萧婉的身子动了动,似乎这个姿势累了,父亲将她横着抱在怀里,枕在他的膝盖上躺好,然后脱下自己的斗篷,为她盖上。他的动作轻柔,脸色慈爱,像是在照顾一个孩子。
“我不喜欢小正太,我喜欢成熟稳重的大叔。”
萧婉的话又在耳边回荡,煜棋颓然靠在树上,暗自思忖,莫非萧婉喜欢的是这种如父一般的感觉?
看着他们面前的火堆烧得很旺盛,估摸着野兽也不会来袭击他们,他缓缓转身,默默离开了,但他并没有走远,而是返回去一些,找了个避风点的山窝,坐在灌木丛里的地上练功。
但他试了几次都静不下心,伤口也阵阵疼痛,他停下来,将包扎伤口的绷带扯掉,让伤口露在外面,冷风刺激,伤痛更甚,却让他的心痛得到了些许缓解。
他再次试着运行内力,但脑海中依旧忽而是萧婉的笑靥如花,忽而是她的冷冷拒绝,忽而又是她和父亲相依相偎,忽而又看到皇爷爷在火堆里痛苦挣扎,种种幻象接踵而来,他只觉气息停滞,一口热血喷涌而出,眼前一黑后,昏倒在地。
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到天边拂晓时,雨越下越大,将昏晕的煜棋淋得像是一具毫无血色的死尸。
太子看着天边有了曙色,把萧婉唤醒,两人把昨晚吃剩的鸡肉用树叶包好,然后用瓦罐收集了火种后,迎着雨一起出了小木屋,携手从崎岖的山窝出来,走上大道。
“太子殿下,煜棋真的一个人走了吗?”萧婉四处张望,希望煜棋能突然出现,她不太相信,煜棋会在深夜把他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抛下不管。
太子站住,回头张望一番,林子里除了哗哗的雨声,没有任何动静。
太子没有看到被灌木丛遮住的煜棋,无奈地笑笑,说道:“也许在前面某处等我们吧,快走,雨下得这么大,今天我们要尽量走出山里,找个客栈歇息才好。”
两人相携着沿着山路走往前方,逐渐不见身影。
中午时分,雨停了,深山里面不知从哪里出来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个妙龄女子,当她看到地上有人生过火的痕迹后,勒马停住,下来查看,她身后跟着的人也纷纷下马。
“大寨主,这里有个人!好像死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那被称为“大寨主”的姑娘回头看过去。
“好像还有气!”
“小蝶,到底死了没死?”那大寨主蹙眉过去,蹲下身子问道。
“还有气,没死。”被“大寨主”称为小蝶的姑娘摇头。地上的人正是昏迷的煜棋,他的气息已经很微弱了。
大寨主伸手,掐住煜棋的手脉,凝神听了一会,然后查看一番他的伤情,说道:“是走火入魔,他的伤不是昨晚受的,也不致命,但由于没有包扎,又露天淋雨,伤口很可能会恶化,导致丧命。”
“看他面目很是英俊,不像是坏人,大寨主救救他吧。”小蝶仔细看着煜棋的面孔道。
那大寨主转头等着她,斥道:“谁告诉你面目英俊就是好人了?我娘一直说我爹是天下第一坏人,可我爹俊着呢。”
小蝶掩嘴笑道:“夫人那是说的气话。”
“不扯这些了,我们先把他带回山寨吧,再耽搁下去,可能真的会没命了。”大寨主白了小蝶一眼,说完站起身,径直去了她的马旁,一跃上马。
“回山寨!”她马鞭一挥,将马掉头,往一条山路驶去。
小蝶看上去娇小,却是个练家子,她弯腰抱起煜棋,轻快走到自己的马匹旁边,将他横放在马背上后,上马紧跟在大寨主身后。
进寨子的路很奇怪,左绕又绕,错综复杂。那大寨主走在最前面,走一段思索一会,又掐指又皱眉,似乎是在计算什么。
“大寨主,夫人又布了新阵吗?”小蝶问道。她和那一众跟随的人马全都紧紧跟在大寨主身后,生怕落下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