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燕羽衣话锋调转:“但不能保证,这次的饥荒也是人为。”
而且正好与自己被兄长软禁的时间相当。
从栈道那边传信来京城,至少事发已近月余。那么早在年前便已出此事,饥荒甚至能够向前倒推更远。
“我需要立即得到各州府去年的粮食储备,以及开春种粮的数目。”燕羽衣看向远处正在烤火的东野陵,忽然问萧骋,“东野陵会给我西凉的具体数额吗。”
萧骋闻言故意撞了下燕羽衣,表情阴晴不定:“不知道。”
“难道你要我求你帮忙?”燕羽衣自是清楚萧骋的脾气。
商会总商就在这,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民间情况,但燕羽衣偏要去问侯府长公子。
东野陵拿到的消息,也都是从各地商会报至州府,再由各个地方汇集归总,逐层呈递至明珰。
萧骋眉头一竖,正欲张口说话,却又被燕羽衣半道截胡。
“那日我对你说,西洲动乱,还是回大宸比较好。”燕羽衣心间莫名一痛,像是针扎般连绵地回荡。
他勉强定定神,道:“如果不能保证种粮的及时栽植,那么未来西洲将要面对什么,我也无法估量。”
“萧骋,能不能请你回大宸,带着西洲的国书去见皇帝。大宸善耕种,能否拿出一批种粮用于播种。”
“黄金,宝石,或者矿脉都可以。”
这话若真论起来,其实是越俎代庖,抵得上凌驾欺君之罪。
民生作为朝廷大事,须得朝臣商议三日方有定论,之后还有许多各部待核验之事,零零散散足可写满几十页文卷。
而燕羽衣现在空口白牙判断粮仓空虚,甚至想要直接通过萧骋与大宸联系。
萧骋大约明白燕羽衣怎么想:“不行。”
“为什么。”燕羽衣问。
萧骋抚上燕羽衣的脸颊,轻声问:“你把我当西洲人看待了吗,为什么要求我去说服自己的皇兄。已经有茱提的矿脉做前提,小羽,大宸现在并不缺矿物。”
“而你这般信任我,不怕被有心人得知,参你一本欺君罔上,勾结外敌的叛国罪吗。”
燕羽衣没想这么多,只知道自己动作越慢,便越无法阻止事态发生。
但萧骋这句话,像是一记闷棍,敲醒了他那“理所应当”的意识。
是,萧骋根本没有理由帮助。
于大宸而言,西洲内部溃败,他现在向萧骋所言的,无疑是对方反反手够利用的薄弱之处。
该说萧骋好心还是刻意。
或者……自己究竟把萧骋放在何种位置看待。
是敌国不怀好意的亲王,还是别的什么。
燕羽衣此生最害怕的是真心被践踏。自以为的全心全意,也不过是他人能够玩弄鼓掌的戏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