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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两相呈现的结果有异,或许彼此之间有除一方说谎之外的可能。
即他们讲得皆为真相。
“你说……我这种拒绝参与折露集的人是不是更荒谬。”燕羽衣转而对严钦道。
严钦摇头:“属下虽不知折露集究竟为何,但知晓主子的为人。”
燕羽衣也并非完全没有幼年的记忆,他有去过折露集的印象,但在意识中,那个地方光怪陆离,群魔乱舞,令他只是简单回忆便头痛不止。
人总会将拒绝接受的现实拒之门外,因此,燕羽衣这十几年,谨慎且小心地与诸如此类的消息保持距离。
毕竟有兄长在前,他何必多思忧虑。
燕羽衣脑海中浮现兄长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当人与人的样貌相差无几,从镜中窥得容貌,竟有种大梦浮生的错觉。
燕羽衣唯一的任性,则是在竭尽全力与兄长举止融洽中,私自选择钉三排耳洞。
后来被父亲发现,将他吊起来鞭刑,翌日燕羽衣得兄长探望,发现他耳垂红肿,被粗暴地洞穿三枚。
“酒池肉林,美色生香。”
燕羽衣指着自己面皮,轻巧且嘲讽地道:“严钦,我甚至想象不到兄长顶着我这张脸,去那种荒唐的地方怀抱美妾妖童。”
“而所有人只会以为,放纵逍遥的是我。”
待折露集再次开启,燕羽衣还得装作熟稔的态度,再度扮演兄长,触碰那些只要略想想,便忍不住作呕的东西。
他习惯约束自己的行为,也曾对兄长所谓的虚与委蛇嗤之以鼻,但这种厌恶,很快便会被名叫做心疼的情感覆盖。
只因兄长参与折露集后,酒醉来到自己面前,表情痛苦地抱着他落泪。
从旁听燕羽衣讲述的严钦,表情从恭敬转至严肃,再由沉重化作浓郁的疑惑。
他禁不住问道:“主子,属下斗胆。”
话说得太多,燕羽衣逐渐放松对外界的戒备,也愿意听严钦的建议,于是点头道:“问。”
严钦:“家主于洲楚地位超然,在属下看来,他若拒绝行事,即便被逼迫,也有选择的权利,甚至肆意左右他人的决定。倘若他同主子这般厌恶折露集,便该即使止损,为洲楚而着手清理,并非伙同官员们合污。”
话音未落,燕羽衣陡然愣住。
半晌,他思绪纷乱地说:“但他是我的哥哥。”
严钦想了想,比喻道:“属下有个表兄,为了一家老小也是起早贪黑,就算经受委屈,也断不会将压力转嫁给家中亲属。”
话说得含蓄,但燕羽衣听懂了。
“你是说……他是故意的。”
严钦连忙抱拳告罪:“属下不敢。”
“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
燕羽衣喃喃,缓缓捧起茶盏润喉,盏缘还未与嘴唇接触,便嘭然在掌中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