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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肩而行,计官仪在第一道门槛前停下,说:“希望你我能尽快在明珰城内见面。”
再多的祝福,也比不过计官仪寥寥数语。
那边,萧骋见他们告别,也抬脚向燕羽衣走过来,燕羽衣颔首,开口:“计官仪,要活着。”
计官仪神色疲倦,轻轻打了个哈切,道:“戏已开场,望君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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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浣竹溪如旧,辽远幽静,燕羽衣仰头环顾竹林,抵达此地半月,但这是他第一次认真地欣赏风景。
十几年的人生,他没什么机会驻足欣赏,如今想来,确实是有些无趣乏味。
故而放慢脚步,享受这最后的安宁。
其实就算两朝正式宣战,也仅仅只是边塞闹得轰天响。
那里地势简单,大多一马平川,是军队最好,且最快能分出胜负的地方。
恶劣的气候催化战局,往往个把月,便可较之高下,且对平民影响较小。
“有把握吗。”
萧骋忽然说。
燕羽衣:“契约已定,洲楚自然会印证诺言。”
“我是说你。”萧骋挑了挑眉,对燕羽衣的回答显然有些不满意。
“有没有人说过,燕大人似乎从来都没有正面回应的习惯。”
燕羽衣不置可否,也学萧骋的语气,道:“于大宸而言,只需等待结果即可,殿下又何必问得仔细呢。”
战场杀伐,刀剑无眼。
即便身旁的男人话未尽,燕羽衣也知道他心中念头。
他还要他活着,要他完好无损地回到明珰城,成为他手中真正的棋子。
青草香混合着浓郁的竹味,卷起一地潮湿,燕羽衣踩着竹梢滚落的碎阳间隙,余光扫过萧骋,发现他也在观察自己,遂不动声色地挪回视线。
每每离开明珰城外出,家主都会赠茶一杯践行,久而久之便成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本是温情,但燕羽衣更愿意理解为断头酒。
以茶作酒,喝好上路。
他不知自己此行是否是生命的最终,却也明白,每一次提剑上阵,都得抱着战死沙场,虽死犹未悔的决心。
“是真心的吗。”燕羽衣随口问。
萧骋展开手,镶嵌着黄玛瑙的琉璃瓶,静静躺在掌心。
他说:“如果心脏疼,便服用一粒。”
燕羽衣接过,将琉璃瓶凑在耳边晃了晃,没什么声响,可见药丸塞得满当当的。
“谢了。”
“明日启程?”萧骋又问。
燕羽衣点点头:“城门开了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