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花味与人为添香颇有差别,倘若萧骋近日常在梅花之间流连,那么西洲境内,只有一处花海。
距京百里开外的斛录寺!
难怪钟声连绵,香火依旧。
西洲幅员辽阔,皇都辐射范围甚广,两百里甚至没出皇都所辖范围。
燕羽衣不由得讽刺道:“看来绝顶聪明的景飏王,竟也很难逃过西凉的追踪。”
最迟半月,他们藏得再好,西凉便派人搜寻至此处。
“是么。”萧骋胸腔微震,会心一笑。
“抖什么。”
萧骋这会逐渐觉得掌心伤口疼起来了,他本身不是个痛觉敏锐的人,但就这么放过燕羽衣吗。
他徐徐开口道:“燕羽衣,你在抖什么。”
“日后的大家常见面,见了本王便抖,还怎么合作。”
燕羽衣:“我没有答应和你合作。”
“很快就是了。”
萧骋垂眼,后退半步与燕羽衣拉开距离,几息之间遽然再度逼前,受伤的手顺移而下,血渍拖着长尾,鬼魅般游移至燕羽衣肩胛。
他反握燕羽衣紧攥素簪的那只手,似乎抓住了什么千年寒冰,手的主人竭力抑制着颤抖,即便面上仍保持那副不骄不躁等待谈判的高傲姿态,但身体不会骗人。
气氛几近凝滞,原本没入皮肉的素簪再度突进,在燕羽衣的闷哼中。
他和萧骋彻底穿在了一起。
“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血渍渐次扩散,燕羽衣再也无法支撑,天旋地转间,他看到萧骋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以及垂回身侧,鲜血淋漓的手。
他就那么看着他倒地,昏厥,不省人事。
地牢之上,香案之间,斛录寺下。
佛门清净地,百姓祷告与厉刑拷打只余一墙之隔。
萧骋用沾血的手触碰燕羽衣薄如蝉翼的眼睫,在他脸侧留下刺目的红色,低声道。
“蝉,螳螂,麻雀。”
“本王都要。”?
第4章
被萧骋关在地牢的第十日,燕羽衣终于被从暗无天日挪至干净的厢房看押。
地牢潮湿,他又失血过多。听萧稚说,他昏迷后,守在地牢外的大夫便立即拎着药箱走近医治。
景飏王有备而来,喜欢听人求饶,也爱看荒唐笑话,愿意救命但前提是能令他所思得逞。
拯救一个无路可走的朝廷要员,他想得到的是什么,洲楚,还是整个西洲。
燕羽衣仔细整理与萧骋的对话,反复琢磨有没有哪句话泄露了什么,故而忽略了在他床头等待已久的萧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