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源昆仑山,
流入太平洋。
念罢又说:“这段顺口溜的意思就是,只要我们有目标,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实现我们的愿望。”
有个小媳妇在起吆喝起来:“女先生还教我们唱首歌咯,你的歌肯定唱得好。”
郑小霞当场大方地应着:“好,我们这个夜校就是要学习中娱乐,娱乐中学习。我就教大家唱首《金凤子》吧。我唱一句,大家都跟上。”
郑小霞:“金凤子,开红花,一开开到穷人家。唱——”
乡亲们:“金凤子,开红花,一开开到穷人家。”
郑小霞:穷人要翻身,世道才像话;今天望,明天望,只望老天出太阳。
乡亲们:“金凤子,开红花,一开开到穷人家。唱——”
郑小霞:太阳一出照四方,大家喜洋洋。
夜校的教室,气氛达到高潮。一开始,乡亲们是高低不一、粗细不同的声音,慢慢就和谐整齐了。
散学回家的山路上,火把照得山洼亮。人们边走边议论:
甲说:“这课讲得好,听得懂,还学到了不少道理。原来,我们也不是天生受穷命,哪是生辰八字不好,是被地主剥削去了。”
乙说:“正阳伢子娶的堂客是城里留洋博士的女,怪不得口水咯足。你看她模样秀气,讲话就有蛮冲呢。”
丙说:“夫妻俩也配得好,一个讲得好,一个霸得蛮,看样子搞得点名堂出,我们真要翻身嗒。”
华容道的姑娘媳妇们,更是好奇的心奈不住了,纷纷涌着郑小霞。过去连门坎也不能踏的毛氏祠堂,她们也去学习了。那个高兴啊,一路叽叽喳喳像喜鹊在叫。
不到三个月,华容道李震公祠、李家祠堂、刘家坳、杨家庄等二十多所农民夜校全开办起来。
(44)晚了老爷,夜校已有十多个了
团防局里,马建生又买来30杆新抢,排放在地上。
马建生给一队狗腿队训话:“我这次又增加了武器,你们都睁大眼睛给我盯着,李正阳、刘富选、李素侃那几个重点毛贼。尤其是李正阳,还有他那个堂客。你们晓得啵,当年李正阳在长沙煽动工人、学生造反,还冲到省府衙门找赵省长讲理,把赵省长搞得下不来台。这次回来什么用意?明摆着嘛,煽动农民造反!造哪个的反,第一就是造我的反!”
“这个李正阳鬼着呢,还蛮神。他们夫妻在外头就不安分,有乱党嫌疑。这次回来,这么快就办夜校,就奔着煽动造反。什么农会啦,夜校啦。等种田人都抱成了团,就麻烦嗒。要搜集他们造反的证据。有了证据,便可以上报省长赵大人。”
转身他问:“他们在夜校讲些么子?抓到他们什么证据没有?”
曾八畏畏缩缩地说:“昨晚,我去了刘氏夜校,听刘富选那小子在教算盘。说那个佃户种了你家多少田、还了多少租、送了多少工……算盘珠一拨,佃户收入有八九成就被……你老拿走了。”
马建生的八字胡都气得翘起来:“这还了得!”
曾八:“教完了算盘,那帮穷鬼当场说,‘再不减租减押,田就不作了。以前不晓得算,只晓得禾镰子上壁,没得饭洽(吃)!’刘富选趁势煽惑,说‘财主手不提、肩不挑,得冤枉,农民两头黑,累死累活,收到的谷子全交租不公平、不合理、不干了!”
马建生的巴掌往桌子上一拍:“混蛋!哪里是教算盘,妖言惑众!简直是彭铁匠回来嗒!”
曾八点头哈腰地附和:“是呀,是呀。这势头比民国七年彭铁匠的搞法还厉害!听说他们已经成立了雪耻会,还要成立教委会、学委会……”
马建生气得眼珠子都往外爆:“谁允许他们成立这么多造反会,去,把唐蛮子、林伢子给我叫来,统统给我封掉那些会,还有夜校。”
曾八:“晚了,老爷。华容道的夜校已经有十多个了。”
马建生一听,无异当头一棒,往后一仰——“啊?!”半天说不出话来。
但转身两眼露凶光,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在他上屋场多埋伏些人,给我死盯,一定要抓住他们谋反的证据,我们就好上报赵省长,来一个……”马建生做了一个包抄、勒脖子杀头的手势,“大家明白吗?”
众队员:“明白!”
马建生:“每人拿一杆新枪,马上去盯人!”
大家纷纷拿起枪就跑了。
毛氏宗祠里,学员们带了《三字经》《增广贤文》的书,也带来了算盘,好作掩护。表面由郑小霞教认字,实则是一堂形势教育课。
曾八带着兵带着抢、提着马灯闯了进来。个个横着眼睛,乱翻课本,把算盘摔得叭叭响,却什么“证据”都没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