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庄,小水山突然间在卢花的怀里哭闹个不停,卢花赶紧站起来,又是晃又是摇的,但小家伙仍然在卢花的怀里哭得脸色发青。他扯着嗓子号叫,挣扎得差点从卢花的怀里掉落下来。
卢花心想,这小家伙到底是怎么了?是吃撑了,还是想妈妈了?
还是怎么了?
卢花老公听见孩子哭闹便走了过来,把小水山从卢花的怀里抱过来,使劲摇晃着,来回地转着圈,但孩子还是哭闹个不停。卢花暖热了手,伸进孩子衣服里摸了摸肚子,觉得不像是吃撑了。孩子到底怎么了,急得卢花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不行就送去医院看看吧。”老公的提醒让卢花有了主意,赶紧拿过一件外衣把孩子裹好。卢花老公推过自行车,卢花转身给女儿说在家照看好弟弟,两口子急急忙忙地抱着小水山出了门,直接去了镇上的医院。
大夫量了体温,又看看孩子的舌头,用听诊器听了一会儿,然后摸摸小水山的肚子,轻轻地揉了揉,取下听诊器看着卢花两口子说:“孩子没有什么大毛病,晚上睡觉前还是给孩子少吃点,老人不是常说,要想婴儿安,多受饥和寒,我给你开点小儿安,你回去给孩子冲着一喝。”
“哦。没事就好,你看孩子哭得把我们紧张得不行。”卢花把孩子的脸贴在自己脸上,眼泪急得都流出来了。
大夫笑笑说:“没事,孩子有时哭闹也是一种锻炼,哭一哭就好了,他不会说话,难受了就会哭闹,这很正常。”
回来的路上,小水山哭累了,躺在卢花的怀里睡着了。月光下,凉风一阵阵地吹来,卢花裹紧衣服,把孩子贴在怀里,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紧紧地抱着孩子不敢松手。
山东庄的夜晚格外寂静,田菲坐在院子里,看着满天的星辰,想起了女儿卢薇。她双手托着两腮,看着闪亮的北斗七星说:“卢薇,你能看到妈妈吗?妈妈想你啊,你知道不?你爸爸做了坏事,不要妈妈了,你能下来看看妈妈,安慰下妈妈吗?卢薇。”
田菲母亲靠在门框上,心疼地看着女儿一个人半夜三更孤独地坐在院子中间,轻轻地走过去给她披上一件外衣。看着她专注地仰望着繁星闪烁的天空,也不知道女儿到底在看什么?想什么?
母亲转身的时候,田菲说:“妈妈,你能陪我坐会儿吗?我想卢薇了,孩子怪可怜的,那么早就走了,都没有成年,多可怜啊!”说完,田菲掩面痛哭起来,凄惨的哭声回荡在寂静的夜空里。
母亲好说歹说,田菲才打算回屋睡觉,嘴里喃喃地说:“妈妈,卢薇要是回来咋办?她能听见我的哭声啊。”说完,她又抬头看天空中的繁星。母亲拽着她回了屋子,叹息着说:“唉,可怜的娃啊,你以后都这样的话可咋办啊!唉!”
第二天中午,骄阳似火,田菲又来到水库边,走到芦苇丛边脱去外衣,走进常常洗浴的地方。四周芦苇摇曳,热浪袭来,她慢慢地把自己浸入水中,撩着水花,看着芦苇丛中的鸟窝。附近有两只叫不上名字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扑棱棱地飞着,清脆地鸣叫着飞入高空。
神经病每天都会来到柳树下,今天又发现田菲在那里洗澡。再往远处一看,邻村的几个男人圪蹴在大坝上,抽着烟嬉笑着看着田菲洗澡。
在农村,能看见女人洗澡,可是稀奇刺激的事情。他们一边看着,一边打闹着,主要想欣赏田菲出浴后的舞蹈,那太吸引人了。
神经病一看不高兴了,折下一根柳树枝,怒吼着冲了过去,几个小伙子一看神经病冲了过来,吓得起身跑开了。看见他们跑远,神经病才又回到柳树下,一边远远地看着田菲在水里嬉戏玩耍,一边警戒,谨防那些不怀好意的男人再次出现。
田菲洗了一会儿,出了水面,披上粉色的裙子轻歌曼舞,当她转身仰望远处的时候,看见神经病坐在柳树下面,专注地看着自己,便朝他招招手,示意他下来。
神经病摇摇手,继续坐在柳树下,看一会儿田菲的表演,看一会儿英语书,朗朗地读上几句。
田菲跳累了,擦干净身上的水,穿上裙子,来到神经病面前。她想坐一会儿,神经病赶快折下不少树枝铺在地上,让田菲坐下来。田菲让他读英语,他就大声地朗读起来,田菲靠在树干上,渐渐地进入梦乡。
神经病看田菲困了,就脱下自己的外衣,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并拿着一截树枝轻轻地摇晃着,驱赶着嗡嗡飞来的苍蝇。
一阵大风吹来,田菲醒了,看见神经病站在那里闭上眼睛,轻轻地摇着手里的树枝,好像都瞌睡了。她呵呵地笑了,大喊一声:“神经病!”
他猛然惊醒,打了个哆嗦,一看田菲睡醒了,便扔了树枝,想坐在田菲旁边。田菲却把他一把推倒了,看着他仰躺在地上,田菲哈哈大笑,笑够了才说:“我饿了,想吃你做的菠菜扯面。”
神经病高兴地一骨碌爬了起来,提了提裤腰,说:“走,贵妃前面开路。”说完,高高兴兴地跟在田菲后面往村子走去。
走到家门口,他从菜地里拔了一把菠菜,清洗干净后,放进水里煮了一会儿就捞到案板上,砰砰地剁碎后盛在面盆里,舀入一瓢面粉,用盐水和好面后便开始生火烧水。
他麻利地揉好面,醒了一会儿后用擀面杖擀好面摊在案板上,再用刀将面切成裤带状,然后转身看锅里水开了,便提起切好的面扯成不规则的片状,扔进开水锅里。
田菲一边烧火,一边看着神经病满头大汗地做饭,便起身给他擦擦脸上的汗水,女人久违的感激涌上心头,突然间从后面抱住神经病的腰,眼中噙满了泪花。
面捞出后,神经病往面上撒点红辣椒面、葱花、盐和味精,用热油一泼,刺啦一声后,厨房里辣香四溢,再往面里倒点柿子醋,田菲肚子早已咕咕叫了,香喷喷的面食吃得她嘴角流油,胃口大开。
吃完饭,神经病又盛出一碗热面汤说:“贵妃,原汤化原食,把面汤喝了。”
田菲吃饱了,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想看他写毛笔字,神经病擦擦头上的汗水,一挽袖子,高兴地说:“皇帝写字,贵妃请欣赏。”
他走到房檐下的书桌旁,大笔一挥写了四个苍劲大字:“鹏程万里。”
田菲出门后,一天都没有回来,田菲母亲就来到小卖部示意哑巴去寻找。哑巴明白了,出了屋子直奔神经病的家里,推门而入,看见神经病和田菲在那里观赏和讨论写的大字,他放心了,过去拽着田菲就要往回走,田菲死活不回去。
哑巴没有办法,坐在椅子上抽烟,看他俩一会儿讨论毛笔字,一会儿拿起书本指指点点,一会儿又不知说了什么,田菲拿着笤帚满屋子追打神经病,看得哑巴哈哈大笑,不停地拍手。
直至夜幕降临,田菲才在哑巴的“押送”下回到了家里,神经病依然跟在她身后,看到田菲进了家门,神经病才和哑巴一同去了小卖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