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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茶魁开蒙(第1页)

茶魁虽然沐浴在郑老爷和雨荷夫人的宠爱之中,可没有奶水的滋润,饥饿的哭声让天汉茶庄陷入了慌乱,王妈只好托人给茶魁找来了个奶娘。

奶娘是一个刚夭折了孩子的十八岁寡母,姓古,名叫月月。古月月十七岁时父母双亡,嫁给了一个跑船的纤夫,几个月前她男人拉纤过崖时不小心摔死了,悲痛的古月月早产生下了一个儿子,却因先天营养不良,不足月就夭折了。

古月月踏进茶庄第一天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茶魁躺在小摇床上响亮的哭声。古月月弯下身子,用手指碰了碰茶魁的小嘴,他立即衔住指头,使劲地吸吮着,吸得她手指头痒痒的。很快,茶魁将手指吐出来,再次放声大哭着。这让还在丧夫失子悲情中的古月月找到了一种寄托,一种依靠。

古月月进茶庄只奶孩子,一段时间后,她丧夫失子的哀痛就逐渐转化成了一种慈母般的爱怜。一颗几经蹂躏饱受伤害的心迅速复原,古月月搂着茶魁,心里虽然偶尔也会酸楚,但对这孩子始终温柔慈善。秋日的阳光暖烘烘的,江边的风也暖烘烘的,天汉茶庄的院子也暖烘烘的。桂花的馨香和奶香的甜润溢满了院落,连太阳下晾晒的茶魁的尿布片子都有了秋熟的味道。几个月充足的奶水,让茶魁的脸蛋红润起来,满脸幸福惬意。在古月月的爱抚下,茶魁跟着她牙牙学语,稚嫩的小手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就连空气里都萦绕着天真烂漫的气息。

茶魁迎来了出世以来的第一个春节。打扬尘,祭灶王,贴春联,迎家神,放鞭炮,生火盆,阖家团聚吃年饭。茶庄门大,窗也多。窗是茶庄的眼睛,本来深邃幽暗,却因贴了许多剪纸窗花而充满了喜庆。红纸剪出的禧吊子,如同店铺挂的幌子,按照门的大小宽窄整齐排列,粘贴在大小门额上。剪出的镂空图案各式各样,有福禄寿喜,有植物花卉,有吉物瑞兽。虚是神态,实是精致,栩栩如生。过年嘛,图的就是个热闹。

厨房的人从腊月二十四祭灶王后就开始操办准备。年三十晚,“九碗十三花”宴席摆好后,郑德昌端着酒杯带着全家人,面对先祖牌位,把杯中酒一滴一滴地洒在牌位前,然后大家一起行三拜九叩大礼,向郑家先祖拜年。仪式结束,放完鞭炮,全家人就围桌吃团年饭。

茶庄大厅里摆的是正席,一张象腿八仙桌旁围着八个座:上座坐着老夫人,老夫人身边的位子空着——是郑德昌的,左边坐着常管家和王妈,右边坐着古月月和茶魁,下面坐着茶庄账房水生和茶坊掌柜郑德轩。凤羽正忙着上菜端饺子,厨娘忙得离不开灶台。吃团年饭,讲究人越多越好,在山区的农家,即使素不相识的过路人,也要拉他来坐席吃饭、向他敬酒。

吃罢团年饭,男女老少洗澡,换上各自准备好的新衣,晚辈向长辈叩头拜年,大人给小孩压岁钱。古月月抱着茶魁给老爷和老夫人作揖说:“茶魁拜岁拜岁,祝爷爷奶奶百岁百岁!”茶魁肉乎乎的两只小手抱拳,一下一下地舞着,乐得老爷夫人眉开眼笑。夫人拿出用红线绳穿着的百枚铜钱给孙子说:“祝茶魁新的一年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接着烧火守岁。全家人围着树根疙瘩柴烧火,通夜不睡,谓之“煨岁火”。木炭火或柴火烧得越旺越好,预兆来年财势兴旺。当夜,还有送财神仪式。由民间艺人或端公将红纸裁成长方纸块,书写“福禄财神”或“增福财神”四字,逐户分送。他们每到一家门口便唱:“财门大大开,金银财宝滚进来。滚进不滚出,滚到满堂屋。堂屋四角方,银子用仓装。堂屋四只角,银子用撮箕撮。恭喜!恭喜!发财!发财!”主人即送红包回馈。

过年时节,河街、码头上全是小商小贩,推车挑担,肩扛手提,卖糖人、泥猴、小风车之类哄小孩的玩意,或山楂串、芝麻糖、油糕、油炸面叶子、甜酒等。小吃摊和挑子挤满了小巷和码头。三朝年一过,就更热闹了,各种表演队伍走进河街,伴着鼓乐,表演高跷、龙舞、狮舞、采莲船、打桃子、鹬蚌相争,一片欢歌笑语。在茶庄门口看了一阵热闹,老夫人就领着家人带上烟茶糕点,走亲戚去了。

郑德昌立在自家的门前,看了一会儿热闹,心情很好,乐呵呵的,然后让常季清代表天汉茶庄去拜访各茶商会里的同行,他揣着帖子沿着河街自东往西去邀请各位同行老板,到天汉茶庄吃九碗十三花的“磨盘会”。

按照习俗,正月十五之前,紫阳城乡都会举办“磨盘会”,尤其是大小院落,无论穷富,户主都要轮流做东,宴请亲朋四邻,喝酒谝闲传热闹一番。去年南城根有一穷苦居民,轮到他请客时,无以为计,向人借得一副羊杂碎,不小心被狗叼去,急得直想上吊,郑德昌路过时,看到他门前一副对联:穷得很无非讨口,饿不死总得翻身。横额是:年年过年。郑德昌觉得此人虽穷,却义气厚道。就送了他三个银圆,准备了几桌丰盛的“磨盘席”,解了他燃眉之急,帮他还了四邻八舍的人情,也救得他一条性命。随后,郑德昌还让他在天汉茶庄做了茶工,有了一份养家的收入。一时间,郑德昌济困救难的仁义之举被传为佳话。

日子一晃就是一年,孩子满周岁要举办“抓周”仪式。习俗以为,人之初,性本善,人之将来志趣,职业选择,是由老天决断的。所以,孩子周岁时,要在正堂设一桌案,上面放上文具、农具、工具、衣帽、剪刀、算盘、秤、碗、勺等物,让孩子任意抓取,抓到啥物件,预示长大后就会从事与此物相关的职业。

于是,茶庄早早宴请了亲朋,除了四盘四碗八个菜,客人每人还有一碗撒着葱花的龙须面,名曰长寿面。茶魁长得白白胖胖的,一双眼睛分外有神。他穿着一身红衣,戴着一顶红色的瓜皮帽,帽顶上系着一个小金球。茶魁高兴了就喜欢摇头,摇头时那金球就晃着,引得笑满茶庄。郑德昌看着他,感到十分欣慰。

吃完长寿面就该茶魁抓周了。宽大的八仙桌上,象征三教九流的物件摆放得琳琅满目。被古月月抱在怀里的茶魁见面前如此多的新鲜东西,挣扎着往桌上伸手。郑德昌心情挺好,便从古月月手中接过了茶魁,亲手放在八仙桌上。茶魁坐在桌面上,感到满目生辉,小手举在空中,无所适从。德昌笑了:“茶魁,你抓呀。”

紧接着,客厅里响起了一片“快抓呀”的叫喊声。茶魁的手投向了算盘,刚摸到边,手又缩了回来;又伸向了古书,手指一碰到书页,就弹开了。显然,茶魁对这些东西都不感兴趣。他挪了挪屁股,竟然一把抓住了桌边一把剪刀,吓得老夫人一把握住了挥舞着剪刀的小手,硬生生地掰开了茶魁的手指,取走了剪刀,惹得茶魁大声哭起来,响亮的哭声,充满了不甘的愤怒。他的哭声让满屋的客人都深觉不安。抓周预示着茶魁未来的命运,水生满脸狐疑,眼前不由得出现了小裁缝的身影……茶魁刚吃上三岁的饭,郑德昌便决定请教书先生教他识字背书挥毫作墨。民国时期,紫阳城也兴起了办学之风,先是改书院、义学为学堂,随后改学堂为学校。多数人家都把孩子送进了学校,但少数极其守旧的大户人家依然还在请先生进府讲学。茶魁还小,郑德昌不放心茶魁进学校,便为他请了先生。先生姓王,是四川宣汉人。王先生正当中年,年富力强,高个头,长得精瘦,穿着一身粗布长衫,颇显文儒气质。

郑德昌遇到王先生完全是一种巧合。这年腊月小年过后,泗王庙码头上突然多了一个书春的摊子。书春就是趁着新年,写几副春联和“福”

字,让人家买去贴,其实就是卖字,可古人硬是将这买卖称作书春,颇具诗意。但书春的,却不一定都是文人。有些不大读书的人,因为字写得还好,也做这行买卖。所以书春的往往被归入三教九流之列,他们既不受尊重,也不被在意。

郑德昌从外边辞节回来,路过河街,看见泗王庙门口围着一大群人,一副副的红纸对联挂在街边的墙壁上,红对联下面摆着一张小桌,桌上有一个大砚池、几只糊满了墨汁的碗和四五支大小笔。郑德昌好奇地走过去,站在人群后,伸头向里看去,只见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着一身破旧补丁衣服,坐在一张桌子边写春联,收钱找零都由客户自己在钱箱里操作。他写春联和别人不同:别人都是写好了,挂在那里卖;他却是人家要买,他根据对方的意思现编现写。人家说是要贴在大门口的,他就写一副隐含大门意思的;人家说要贴在客堂里的,他就写一副符合客堂气氛的。德昌心里想:这就是个噱头,无非卖弄他能写字而已。至于联文,自然是对联书上抄下来的。但是也难为他好记性,能记得那么多。这样想时,猛抬头,只见墙上贴着一张红纸广告:诸公惠顾,现场书春。文用旧联,小副钱费三角,中副五角,大副八角。命题每联一元,嵌字加倍。

这时候郑德昌就十分心动了,心想:这中年人真有这个学识能耐?再看看他那广告上,直截了当,一字一句说得清白。也许他真有文采,只是一时因贫才来卖字寻生活。这样想时,见他已经给人写起一副小对联,笔姿雄浑厚重、飘逸洒脱。对联写完,他用两只手撑着桌子,抬起头来,微微嘘了一口气。看他的脸色,虽然十分憔悴,但是手脸洗得干净,头发理得齐整,可见年轻时也是一个清俊壮实的人。德昌一面张望,一面由人群中挤上前。对方问德昌道:“先生要买对联吗?”德昌被他一问,不好意思说不要对联,只得说道:“要一副,但要嵌字的,能行吗?”对方将他浑身上下看了一看,似乎知道他也是个识字的人,便带着笑容道:“这个可不敢说。因为字有容易嵌上的,有不容易嵌的,不能一概而论。若是眼面前的熟字眼,可以勉强试一试。”对方这么一说,似乎很谦逊,言外却很有把握似的,德昌就有心当面试试,于是便顺手朝茶庄外悬着的天壶一指,说:“请你以门前的天壶,作上一副对联吧!”对方一看茶庄门前的天壶,笑道:“我把天壶嵌入七言联,行吗?”德昌回道:“好好,在下领教学习了。”他又笑道:“领教不敢当,倘若写得不入眼、作得不好,老板不要笑话就行。”德昌道:“不要客气,有劳你了。”他从裁好的一沓纸中抽出两张来,用指甲略微画了一点痕迹,大概分出七个格子;又分出一张,铺在桌上,用一个青石条做的镇纸压住;然后将一支大笔伸到砚池里去蘸墨,一面蘸墨,一面偏着头构思。过了一会儿,他提起笔来,就在纸上写了下去。七个字写完,原来是:壶在心中天在壶;心在壶中地在心。

郑德昌细细琢磨完对联,暗暗一惊:这是互文的修辞手法。互文就是参互成文,含而见文,需要上下句一起理解。同时,又将天壶两个字很自然地嵌入联语中。再看对联的寓意,是典型的中国古典茶道的描述。古人说天地为炉,融万物于宇内。在这里,壶为炉,把天地和人融为一体,就是茶。人通过品茶,感悟天地人心,追寻和思索世间大道。到了这时,德昌不由得十二分佩服。见此,对方便当着众人的面要求德昌递两块钱给他。虽然这些买对联的人都是掏出三毛五毛,拿一副对联就走,可是德昌觉得他是读书识字的文人,这样递两元钱打发了,对文人有藐视不敬之意,便笑着说道:“对联没有干,我暂时不拿走。待你收了摊子,请到茶庄取钱,可以吗?”对方一口答应道:“可以可以!”

直到春联摊子收了,中年汉子果然如期而来。郑德昌忙将对方请进了茶馆里喝茶,听对方说话口音和本地差不多,自然就多了一些亲近感,问道:“先生贵姓?”对方道:“在下王梦旭。”德昌敬佩道:“王先生的才学,郑某佩服。你写的那副对联,实在太好,有觉悟,有思想,有气势。”王先生叹气道:“实在是不得已才这样抛头露面。因为我托人去卖了一天,连纸钱都没有卖出来,所以我才想了这个下策。”他脸一红,又说:“这是读书人大失尊严的惭愧事!”德昌说:“现在讲究经济独立,自谋生活,这有啥失尊严的?”王先生道:“我啥事都做不了,只能落到这步田地。”德昌道:“卖字也是读书人的本色,这又何妨?我看先生满腹学问,不妨就委屈来茶庄教一两个学生,可行?”

王梦旭在四川老家本身就是以教书为生,因得罪了地方官,被诬陷吃了牢饭,先后囚禁于万县、重庆监狱,后因“犯罪”证据不足才获准保释。他害怕再遭人陷害,就只好辗转从大竹河坐船到紫阳,准备找个教书的营生。见郑德昌诚心邀请,他自然是一番感激。德昌见王先生没有反对,继续说道:“我这一辈子就爱与读书人交友,有我吃的,就饿不着先生您。”王先生见一个男孩子走来,便道:“就是这位少爷吗?”德昌对茶魁道:“就是就是,一点也不懂礼节。茶魁,快过来向先生鞠躬。”茶魁听了,忙过来向王先生鞠躬行礼。王先生执着茶魁的手,一看他五官端正,秀气白净,就知道茶庄家教严格,很有讲究。

王先生进了茶庄,无忧一身轻,只一门心思地读书教书。他心境淡泊,经常独自一个人走到河街里,脚踏青石板,徐徐而行,让众人听他背八股文稿。文稿时不时有一些时尚的新内容,紧要处还做一番解释,但大多人都听不懂。他破旧的粗布长衫已换成了细布长衫,破鞋换了藏青色的方口布鞋。他一边走,一边诵,随着语气的抑扬顿挫、起承转合,步履忽快忽慢,声音时高时低,诵到得意处,更是摇头晃脑,昂首向天,双眼紧闭,如醉如痴,仿佛进入了物我两忘之境。

王先生一身和气,无论在街巷里还是在村舍,很随意地往火炉坑一坐,与三四乡邻围炉长谈,谈人世沧桑,谈婚丧嫁娶,谈鸡犬桑麻。有时,他从火炉中抽出一根正在燃烧的木柴递到嘴边,点燃烟卷,看浓浓的烟雾从口中吐出,与火焰一起升腾消散,再随意将火炉坑烧熟的洋芋剥皮送进嘴里,且不忘与人谈笑几声,一切皆平淡自然。王先生远离尘世纷争,生活中只有一杯清新的茶,一盏幽明的灯,和一本散发油墨香气的书,俨然一副游离于时空浮华之外的隐逸读书人模样。

茶魁似乎与王先生很有缘,他对这个闭目摇头的书呆子一点也不害怕,而且还十分亲近。王先生教茶魁和苦茶读《三字经》《百家姓》《幼学琼林》时,他们就将双眼瞪得大大的,一字不差地跟着读。王先生教读灵活,让茶魁和苦茶读一阵书,再写一阵子毛笔字。横平竖直,蚕头燕尾……茶魁写得乐此不疲。

茶魁有恋母情结,跟着王先生读书时,古月月只好在一旁陪着。他读书读兴奋了,甚至还要掀起奶娘的衣襟吸吮几口。开始古月月要在王先生面前撩起衣襟,有些害羞。好在王先生总是闭目摇头晃脑,让古月月少了羞涩尴尬,才放开了一些。

茶魁不仅恋母,就连见了王秋菊,也极亲热。一天,王妈在后院关门洗澡,茶魁突然从床底下钻了出来大喊:“我要吃奶奶。”吓得王妈不知所措。事后,王妈把这事说给老夫人,老夫人说:“咱茶魁开知早呢。”郑德昌听说后,却是一脸的忧虑:“开知个屁,花痴孽障!”

在以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郑德昌才弄清王先生身世。他自幼聪明,可是应考时总是屡考屡败,不知应考了多少次,到头来还是白丁一个。废除科举后,二十出头的他到了宣汉一所高小任教,其间加入清溪共产主义小组。在开江以教师身份为掩护,协助王维舟组建四川红军第一路游击队时被捕,后查无实据被保释出狱来到紫阳。

茶魁虽然有了先生,但古月月依然尽心地奶着茶魁。奶茶魁的时候,古月月就不再害羞了,大方地撩开衣襟,胸前一片丰润的白。有一回,王先生睁开眼,看后,就再没有闭眼,再没有摇头晃脑,再没有背诵诗文了,而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就这样迷醉了。

一天,王先生路过古月月的厢房门前,不小心撞了个满怀。四目对视时,王先生没有勇气停留,赶紧低头准备匆匆离去。古月月避让他时,腿一滑,身子往后一坠,眼看就要摔倒下去,王先生冲过去一把搂住了她。

古月月脸涨得通红。

有了开头,后面的事就顺理成章了。几次相互凝视之后,古月月与王先生的手相互探索了几下,就紧紧地牵在了一起。在夜色的掩护下,古月月扬起白嫩的胳膊钩住了王先生细长的脖子,踮起脚,准确无误地把甜蜜的吻递了上去。一阵狂吻后,王先生说:“到此为止吧,我怕连累你。”古月月猛地一惊:“你是吊胃口,撩我玩的?”王先生嗫嚅道:“不是,不是这样的。”古月月双目依然燃着渴望的火焰说:“不是这样的,又是哪样的?你敢撩却不敢接,还是男人吗?”王先生很是无奈地说:“我个穷教书匠,给不了你啥。”古月月道:“我能要你啥呀?”王先生欲言又止:“我、我……有些事,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说毕就匆匆走了。古月月的亲近,勾起了王先生对往日家庭生活的眷恋和对新生活的向往,可他不敢有此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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