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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棉端着碗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他的猫儿有气无力趴在桌上,也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干什么。
他轻手轻脚放下药碗,“先生?”
周卜易动了动身子,彻底用背对着顾棉。
“先生怎么了?怎么心情不好?”顾棉小心翼翼蹭过去,从背后圈住周卜易脖子,“是因为逗我的时候我跑了,先生没尽兴?”
“给先生羞,先生不要生闷气”,顾棉把人转过来,“随便羞我,我不跑了……”
怎么会有人上赶着找戏弄的呢。
“没生气,这小雨弄得我困倦。”
“那就让药再凉凉,我们出去吃饭好吗?”
“嗯……”
周卜易安静地吃着饭,顾棉夹什么他就吃什么,一点也没闹。
明明表现得很乖,顾棉却反而坐立不安起来。
这怎么了啊?怎么这样暮气沉沉……
顾棉偷偷往周卜易身边蹭,周卜易正喝汤,眼角余光注意到顾棉的小动作,轻轻放下碗,道,“要过来就大大方方过来,别跟做贼似的。”
顾棉动作极小心地揽住周卜易细腰,另一手放在小肚子上揉,仿佛是要促进消化。
周卜易由着顾棉去了,他慵懒地躺着,像只懒极了的猫儿,摊着肚皮享受着来自养主的贴心服务。
揉了一会,顾棉把他从轮椅上捞起来,进屋,放到床上。
周卜易实在是太瘦小了,顾棉抱他的时候,他就窝在顾棉臂弯里,活像个八九岁的小孩。
怎么有人能被岁月摧残成这般弱不禁风的模样
顾棉心口一窒,端了已经温凉的药,递一碗给周卜易。
顾棉喝了一口就直皱眉头,怎么能难喝到这种地步,他抬头看周卜易,周卜易抱着碗很乖地喝,好像根本感觉不到苦。
周卜易这些年来,一直都是把药当水喝的吧……
明明是那么挑剔的人,饭都不愿意吃,却能接受这样苦的药。
顾棉眼眶发酸,他仰头一饮而尽,顿时感觉四肢百骸里的力量都在流失。
怎么起效这么快!
顾棉很不习惯,站起来的时候险些栽倒。
周卜易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周卜易在烛光下叹息,“姑娘,你行不行,不行今儿就算了。”
谁不行!他必须行!
顾棉连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努力装出一副我很好我没事的样子。
他好像又梦回当年,剑都抱不动,被周卜易无情嘲笑的日子。
周卜易一边笑他是个丫头,一边带着他练武。
后来他的力气随着年龄增长,周卜易的手却绵软了。
原来从孔武有力,再忽然之间又变得无力,是这种感觉吗?
那种真真切切感受到什么东西从身上剥离,又无法阻止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