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游走出高正府邸时,脚步踉跄,眼前一阵发黑。
他已经连续几天衣不解带、废寝忘食地忙着找门路,也就刚刚得到了高正的“口头承诺”。加之他身子骨本就不好,此刻心中既激动又疲惫,头脑一晃差点昏倒在门口。
所幸门房瞧见不对,赶紧上前扶住他:“徐先生,您没事吧?”
“没……没事。”徐游勉强站稳脚跟,想起自己年岁并不算大,却已落得如此憔悴,不禁心里苦笑。“还好……我坚持到如今,总算换来了一点希望。”
他深吸一口气,一边捂着胸口,一边缓缓离开高正府邸。
迎面吹来的风带着春日的微凉,让他额头上渗出的细汗逐渐退去。
他想:“我不能倒下,我还有弟子、同道,他们都等着这个机会。”
在大夏,科举为重。
读书人若在科举中失利,往往只能做一些闲散低贱的工作,或索性回乡耕作。
可徐游和他那几个好友偏偏不走寻常路。
他们皆有奇思妙想,但却不被主流认可。
因为这样“奇怪”的志趣,他们被戏称为“七君子”,彼此扶持、互相切磋。
无数次想通过官场之门,却总被拒之门外。
时间一长,穷困潦倒成了家常便饭。
“我们终究难登大雅之堂吗?”这是七人共同的哀叹。
徐游是最年长、资历最深的一个。
他考过科举,落第数次,钱财耗尽,身体每况愈下。
但他就是不肯放弃。
若不能实地勘探、为国家绘制山河图,那这一生便失去了意义。
有几次,徐游几乎走投无路,想过自绝,却又想到自己若死,弟子和同道们就更无指望。他强撑着病体,四处寻找资助;可多数官员只看他是个“废柴”书生,谁会理睬?
“死路一条。”这是他的真实感受,直到他听闻西洋入侵带来的新思潮,朝廷上下开始关注“地利”的重要性,偶尔也有官员提议应当“扩张学科”,探明矿藏、河运与贸易线路。
这让徐游看到了生机。
于是他不断活动,终于打听到高正或许能在皇上面前为他美言。
回到那简陋的租屋里,弟子们正在焦急等待。
先开门的,是那个酷爱研究矿石的“石痴”,原名张石,字固山。
见徐游面色苍白,却目光带喜,他赶紧迎上去:
“师父,怎么样?高公公见你了吗?”
徐游气喘吁吁地摆手,让慎行扶自己坐下。“见……见了。总算拿到一点机会。”
“什么机会?”一旁那个周炼也凑过来,激动地问,“难道……真的能让咱们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