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的光亮让阴暗的牢狱中灯火通明,侍卫长费解地指着墙壁。“脖子断了,墙壁上还有血迹,看样子两人确实是自尽。”
朗寅释立在狭窄的过道上,望着倒在茅草上已无声息的郑氏兄弟,下午的时候两人还能谈话争辩,此刻却已成僵冷的尸体。
朗寅释面色凝重,久久陷入了沉默。
“殿下——殿下,出了什么事了?”身后一串急促的脚步声,陈绪扶着帽子,像是刚刚被人唤醒似的,小跑着进来。
朗寅释看了他一眼,走出了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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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饼铺子门前,一个青年公子正陪着一个五六岁的女童玩耍。
“娘,喝喝来了。”小女孩发出开心的笑声。“哈哈哈……”
“是哥哥,”年轻妇人从铺子里出来,笑了笑,纠正着女儿的口音,“多谢公子来照顾小店生意。”
“哪里,还要感谢你们,为我们提供了线索。”朗寅释温和一笑。
那日,若不是这位妇人告诉他事情的经过,东南巡查便不可能找到突破口,很可能会无功而返。
妇人告诉她,织造府前些日子用板车运送了几个箱子离开。由于箱子搬运时不小心,几本册子散落了下来。妇人恰好无意间撞见。负责此事的督工薛三因此恼羞成怒,带人冲进了烧饼铺又抢又砸,打伤了她的丈夫,并威胁勒令他们保密。
织造府后门正对的巷子,平时没什么人,只有些老居民会路过。在后门运输一些来历不明的东西,正是避人眼目。
朗寅释当机立断,派人捉了薛三,顺藤摸瓜,搜出一系列问题账本。
“喝、喝。”小女孩噘着嘴,掀着鼻孔,努力重说了一遍,“喝喝!”
“……”
朗寅释笑了起来,虽然叫‘哥哥’也名不符实,但总比‘叔叔’好太多了。谁让一群中老年官员里,就她一个人十九岁呢。
女孩子果然还是在意别人的称呼,朗寅释也不例外。
“我们就要走了。”朗寅释取出银子,放在铺子的柜台上。“这是上次五十张烧饼的钱,梅干菜味道很不错。”
“都是乡野的东西,上不得台面,大人们不嫌弃就好。”妇人客气的笑着,转身见了银子,不禁目瞪口呆,“不行不行,这太多了!”朗寅释给出了百倍的数额,年轻妇人连连摆手,“大人,我们虽然穷,但从来不拿不该拿的东西!我们是吃老实饭的,能过日子就行!”
“这些银两,自有用处。”朗寅释望了望对面的织造府,隔着围墙都能看到那华丽的建筑屋脊。在这种地方,藏污纳垢是历朝历代的寻常事情。
“这儿并不安宁,大姐若想好好过日子,还是离开这里吧。”朗寅释言尽于此,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冲她微微一笑,转身走远。
“喝喝再见!”小女孩持着香囊,向朗寅释挥手道别。
漕运总督府门前,一列马车整装待发。
“烨王殿下,”陈绪毕恭毕敬道,“殿下与萧大人这么急着回京,下官也没有机会再为二位效劳,实在是遗憾。”
朗寅释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郑氏兄弟既已畏罪自杀,罪名便已经落实。我们该拿的东西都已经拿到,就没有必要再耽搁了。”
萧玄绩在边上冷哼一声,脸色不善。“我等朝廷命官,身负要务,回京还要上奏陛下,和你们这些地方官员不一样。”
“哎,萧大人说得是,下官怎么能和大人们相比呢。我这就为大人们准备回京必须的物资。”陈绪点头奉迎着,似乎听不懂话外之音,“烨王殿下,回了京还望多多在煊王面前,为下官说上几句好话。”他为朗寅释牵来马匹,客气的送上马缰。
朗寅释笑了起来,接过马缰,“陈大人不必客气,受了陈大人这么多天的照顾,应该的。”他话虽如此说,眼底却仍旧冰凉。
“时候不早了,启程吧。”朗寅释挥手,所有的大臣骑着马匹紧随其后,整列马车缓缓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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