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熙眉头拧紧,冷冷道:“庆泽,你最近书读得多,本事见长,知道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拣话说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你既达到了目的,而且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情,可惜实话不等于实情。”
“王爷,息怒,卑职错了。”庆泽猛地抽了自已一个耳光,他哪根筋搭错了,要蒙骗自家聪明绝顶的主子。
“方才你说王妃一时没忍住,本王就知你在混淆事实。”萧宁熙定定的看着庆泽,“清儿岂是能忍之人,在口舌上,别人捅来的刀子尚来不及靠近她,她早已准备好十把刀子还回去。”
庆泽抬手擦掉额头的汗珠,心一横,一五一十的将昨日两个女人说的话告诉燕王,说完忍不住抬头看一眼燕王,登时又吓出一阵冷汗。
萧宁熙拳头攥的紧紧的,眼神一片冰冷。
良久,他一句话未说,转身大步走向将军府。
一到将军府韩玉英住的院子,就见韩进忠独自一人坐在房门前的台阶上,脸色凝重,双目浑浊,一夜之间,皱纹爬满脸庞。
“韩叔,玉英她怎么样了?”萧宁熙按住韩进忠正要起身行礼的身体,缓缓坐在他旁边。
韩进忠摇摇头,久久不语,最后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才道:“人虽然活着,却时常有寻死之念,此后,不知能否好好活下去,这孩子容易钻牛角尖。”
萧宁熙不知要说什么来安慰韩进忠,他有两儿一女,妻子不知哪一年离世的,比起儿子们,他更加偏爱唯一的女儿,几乎百依百顺。
韩玉英不爱读书,更喜欢舞刀弄枪,他嘴上虽然常说她是野丫头,以后嫁不出去,还是会在她生辰时,送她一把好刀,一柄好剑,亲自指导她三十六路拳法。
这场劫难若是韩玉英挺不过去,韩进忠大约以后的日子也将度日如年。
“我可否进去看她一眼?”萧宁熙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这会儿,大夫正在给她上药,不便进去。”韩进忠抬手支撑前额,语气里掩饰不住的难受,“府里人发现她的时候,她全身都是血,怎么擦也擦不干净,气若游丝,整个人就像在地狱中走了一遍。”
韩进忠伸出食指抹了把眼睛,目光沉沉的看着院子中的一株腊梅,“王爷,实不相瞒,老夫不愿去追究玉英为何喝的酩酊大醉,这多半源自她自身的心胸气度不够开阔。”
萧宁熙沉默,韩玉英性子直爽,也莽撞,做事情往往凭一股子气,清儿恐怕就是拿捏了她的性情弱点,才会出言攻击她。而韩玉英心胸狭窄,受了气容易做出极端事情。
“但是,老夫不相信几个街边流氓就能制服我的女儿,即便是在她喝醉的情况下。”
萧宁熙侧头看着韩进忠,“韩叔的意思是有人故意为之?”
“你我皆是习武之人,我们就算喝醉,最多神志不清醒,拳脚功夫还在。”韩进忠顿了顿,“还有一个月,老夫就要返回西北,倘若那时我还未查出真相,王爷,请你帮老夫继续查下去。”
“韩叔,你大可放心,我一定会彻查到底。”
两人身后的房门开了,千金圣手从里面走出来。
萧宁熙赶紧起身,问道:“小姐怎么样?”
大夫欲言又止,半晌,摇摇头,道:“老身给她服用了助眠的汤药,她终于睡下了,两位大人,咱们借一步说话。”
三人来到院门口的树下。
大夫才道:“小姐流血过多,伤及根本,恐以后难有子嗣。”
“什么?”韩进忠晃了晃身子,几乎站立不稳,萧宁熙一把扶住他,急道:“大夫,若是好好调养,是否还有好转的希望?”
大夫沉吟片刻,“老身不敢妄言,兴许好好调理。。。。。。小姐吉人自有天相,眼下,还是先治好她的外伤,万万看好她,不可以让她再有轻生之举。”
萧宁熙安慰韩进忠道:“韩叔,咱们还可以请宫里太医来给玉英好好瞧瞧,当初惠妃难产,太医都能让她转危为安,只要玉英好好活着,一切都说不准。”
韩进忠眼神肃杀,“老夫只想尽快抓住那几个混蛋,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