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走了。
他就知道这么做准没错。小殿下拿出来那个荷包开始,他就琢磨怎么利用这件事在女帝面前落眼了。
殿内,顾浅眉头皱成了“川”字。
她知道顾秧不喜欢那孩子,没想到这么不喜欢,竟到了随意动手打骂的地步!
怎么说也是亲生的,她怎么下得了手?
顾浅在尼姑庵活了十几年,师父甚少打骂她,犯了错也只是罚她站桩背书。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哎,是个可怜孩子!”
她倒不知到底要不要允他去秋猎了。
不让去吧,孩子会伤心。
让他去吧,万一顾秧迁怒于他,又将他打一顿,那自己反而害了他。
顾浅甚至想,顾秧这么不喜欢那孩子,为什么要留他在身边呢?不如一早就送给别人养,至少吃得饱穿得暖,也不用挨打挨骂。
她又想,如今世道并不富足,万一别人收了伯礼转手将他卖了,那他生死难料恐怕还不如待在王府。
如此一想,顾浅陷入了矛盾。
世间父母,没做好准备就生下孩子,究竟生下是负责,还是不生是负责?
说到底,那是顾秧的家事……
想到这里,反劲儿上来了。她问:
“长熠,我要插手顾秧的家事,你有什么好法子?”
“嗯?”岑沐年挑眉一笑问道,“所以这事你管定了?”
顾浅见他一脸松快,完全没有感受到那侍卫话里的深意,心想他自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自是不能体会伯礼的境况。
这一点,他也无法与她这种出生就被送入尼姑庵的人共情。
“你也听到了,大冷天的孩子穿得单薄,还受了伤,我不插手难道眼睁睁看着他被虐死?”
退一万步说,不为了名声,也不为气顾秧。
一条人命,她几句话就能救下来的事儿,又不用牺牲什么,还是要去做的。
谁叫她最近长了点良心呢?
不救不安。
岑沐年靠近过来说:“这个容易。你就给他封爵、赐宅子,让他搬出去住!”
“封爵?”顾浅望着他,“他才十岁,身上没有功名,也没有战绩,拿什么封?”
她是不计较这些。
只是一旦册封顾伯礼功勋爵位,被御史台等言官反对不说,其他勋爵人家怕是要天天入宫来求恩典让她今后不得安宁。
上梁不正下梁歪。她为君为帝,带头乱了规矩,以后百官上行下效,国家就得乱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