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士兵见她灰头土脸一副没吃过饱饭的样子,屁股后面裤子还裂开一条血印,寻思这小傻子入得城内或许还可以乞讨为生,于是心生怜悯让她混了进去。
顾浅饿得两眼昏花,走得一瘸一拐,内穿的马甲兜里,金瓜子一晃一晃发出叮叮当当悦耳的声音。
守城士兵听不出那是金瓜子之声,也没在意。
顾浅拐入无人的巷子掏了两颗金瓜子出来。
住进客栈后,洗把脸就出去买了干净衣服换上。
买鞋的时候,掌柜的问她脚上的小头履是不是不要了,不要的话给他,新鞋履就送她了。
顾浅便用脚上的脏鞋换了双新蒲履,又换了碎银铜钱来吃街边摊。
她走之后,鞋履店老板双手托着顾浅换下的鹅冠红细绫金绣牡丹花小头履,如获至宝。
街边摊售卖粟米粥就大饼,一丝油水也无,噎得顾浅差点见到牛马兄弟二人组。
摆摊的大爷倒了一碗茶水给顾浅,叫她坐着吃。
顾浅端起喝了一大口——“噗!”入口泛着一股馊酸,她直接吐了出来。
“什么呀这么难喝!大爷你不会给我装的刷锅水吧?”顾浅不满地抱怨。
“咦!你这个女娃子好没见识!”大爷生气地收走茶碗,“老朽看你噎得慌给你一碗茶,你还嫌弃!”
顾浅心生疑问:这是什么茶,如此难喝?
她曾以为在茶里放葱姜胡椒等物已经够难喝了,没想到还有更难喝的!
眼前这一碗刷锅水,哪里能算“茶”?直接喝水不比喝这破茶强?
她冲大爷摇摇头:“这茶不好喝。”
大爷上下打量顾浅一道,见她虽穿得与常人无异,却身量纤薄不似常人,猜她或许是哪个山里刚出来的新女娃,便没有与她一般见识。
此时城门已关,马上开始宵禁。
大爷一边收拾摊子一边告诉顾浅:近些年城内喝茶要放盐、姜、苏椒和酪,他一个小贩买不到,就算知道去哪里买也没那个钱。
老百姓吃不起盐,大多用醋布代替。
“不吃盐没力气么!”大爷瞧了一眼顾浅青肿的额头,暗自摇头。
走个路都能摔成如此模样,这小身板子怕是杀人越货的盗匪也会嫌弃没几两肉。
顾浅心想,难怪岑沐年上奏要清查虎贲军所调粮草之时提到了“盐醋”,她当时还以为是军中蘸饺子吃的醋。
没想到是代替食盐的醋布。
看来在边疆六年,虎贲军将士的日子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滋润,而是相当艰苦。
倘若她现在开始励精图治,让虎贲军上下顿顿都吃上盐、吃上猪肉饺子,能不能获得他们的效忠呢?
若是兵权在手,将士们又绝对忠君,什么醇亲王镇国大将军就都不足为虑了。
……大意了!
不该这么草率离宫出走的。
也不知此时宫中情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