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冷地说道:“你恃强凌弱,滥杀无辜,枉你出身仙界名门,自诩什么除妖卫道!我今日便告诉你,胡作非为者,即为妖,顺应人心者,方才道!”
“妙言,你和凌子煊也算得上一场盟友,他若是知道,那日,你明明可以通知他去救他母妃,你却选择了利用这个机会来杀我······你猜猜看,从今往后,你会不会被魔界中人追杀得亡命天涯?”
说罢,我不再理她,转身准备离开,我身后,她精致的瓜子脸瞬间惨白,她突然追上我几步,犹不甘心地问道:“到底是谁?是哪个宫人看见我在碧玉玲珑簪上下毒的?”
呵呵,她这是还想要杀人灭口吗?
我回身笑吟吟地答了句:“其实,我是诈你的!”说完,我忍住笑拉开门走了出去。
她又狂叫着追了上来:“云滟飞!原来你没有人证,你休想叫我认罪!杀姑母之人明明是你······”
她瞠目结舌地住了嘴,将她尚未说完的半句话咽了回去,因为,在门外,站着许多的人,天君、楚玄,还有好些个大臣和宫人······
天君的脸上似乎没什么表情,倒是更添了些洞穿尘世的厌倦,楚玄明明是对着妙言露着一丝微笑,可是那笑容却像是数九的天,带着一种深深的寒意。
一缕微风拂过,带来了全新的春的气息,我轻轻地闭眼,做了个深呼吸,呼吸里,涌动着淡淡的花香,还有碧草青青,充满活力的味道。
重新睁开眼,所有的人仿佛都化作了虚无,我抬头斜望,金辉似锦,心中突然有一股激动化作了一行清泪。
夜夜竟夕起相思,终到云开日出时······
人间,桑芷坞。
桑芷山下有一方四面高中间凹下的地方,被人称为桑芷坞。此间每当夏季,是一年之中最美的时节,桑林会生得郁郁葱葱,遍地开满白色的小花,林间虫鸣鸟舞,分外迷人。
桑芷坞之所以远近闻名,并非只是因为此间的美景,更重要的是因为,这里住着一位少年神医。
据说,他的医术出神入化,只要病人还有一口气在,他便可以从黑白无常的手中抢回人来。故此,他在这方圆数十里的百姓口中,已被传诵得如神仙在世一般,每日前往桑芷坞中求医问药之人络绎不绝。
他不仅医术超群,少年成名,且生得丰神俊朗,仪表不凡,他便是离慕入世之后的,这第八世。
这日,我和楚玄带着人来到这桑芷坞的时候,他正在给一个姑娘看病。我们便停在云端,并未急于降下去。
草庐前,设了张简单的案几,他正奋笔疾书,一边写着,一边叮嘱道:“照着方子一日三次,切忌辛辣之物,两日便可见效。”
那姑娘全是个心不在焉地贪看着他,嘴里敷衍地应着,目光却是停留在他脸上,像生了根似的,挪也挪不开。
我隐在半空中抚额,花痴当真处处有,似离慕这样好看的人,单身七世,也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
他写完方子交于她,见她并无起身离开的意思,便又问了一句:“姑娘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那姑娘羞答答地红了脸,踌躇半天说了句:“常言道,心病还需心药医······”她未再说下去,她对面之人亦未说话,只是淡然地看了看她。
我只听得身边的楚玄突然轻笑出声,他这个一向严肃的人,竟然也开起玩笑来:“唉哟,这姑娘说个话绕得可真远,这样表个白,怕是等到日头都下山了。”
我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他只得生生憋住了笑意。
我不搭理他,复又向下望去,只听得那姑娘又娇怯怯地说了句:“奴家名字叫做桃花······”
桃花?这个名字确实不能忍!
他七世孤单,到了第八世,居然招惹上了桃花,让我这孩子他娘实在是忍无可忍!
当我落下云去,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桃花已经伏在案几上睡着了,等她睡来的时候,自然会忘了他。
而这个桑芷坞的名医,会从此消失在世人的记忆里,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在这世上出现过。
当然,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楚玄又笑话了我一次:“早知道你不能忍,何必还要忍上这么许久?一来就抢人,咱们便可以早些回天宫,向父君交旨了。”
他如今尚未恢复仙骨仙籍,任哪一个凡人看到眼前的一切都会有些意外的,他的表现,应当已算得上是十分镇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