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等叶微舟解释说明什么,军用车已经在一座高楼前停驻。
日本兵率先打开车门,在地面站稳后,用枪支指使着二人,道:“下车。”
叶微舟与吕湘乖乖地听了他们的话。
从军用车上下来,日本兵用冷硬地命令她们两个:“上楼。”他所指的是旁边这座已经人去楼空的楼房。
楼房大概有三层这么高,最顶上的房间安有大而明亮的窗户。
在日本军队开进上海以前,这应该是一个咖啡厅,最顶层的楼上,每到夜晚便会点起漂亮的灯盏。相爱的人们便坐在靠窗的卡座,看着这座温暖的城市与夜色共缠绵。
叶微舟与吕湘站在窗前,从她们的角度可以看见长生航运公司所在的大楼。
大楼四周被日军围得水泄不通,还未开始突破,现在是包围阶段。
吕湘紧张地抓着叶微舟的手:“微舟,他们要做什么?那里……那里是长生航运公司吧?”
“的确是长生航运,”叶微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看来田中凉介的确要把长生航运赶尽杀绝。”
“你担心吗?”
“我当然担心,那是我丈夫的公司。”叶微舟点点头。
吕湘吸了吸鼻子:“钟先生应该不会出事吧?”
叶微舟捏了一下她的手指:“他不在长生航运公司里。”
“为什么这样说?”
叶微舟耸了一下肩膀:“古怪的直觉。”
“不得不说,也是正确的直觉。”两个人的身后,响起了田中凉介的声音。
叶微舟回头看去。田中凉介看上去心情极为愉悦,正反背着双手,向着两个人慢慢踱步而来。他一边踱步,也一边说着话:“不论是对于我、斋藤会社,亦或是日军来说,长生航运上下,从总经理钟岸,到下属的钟煜飞、李小戎这些人,哪怕仅仅是那些员工,都过于危险。”
叶微舟没有说话。
“所以,我们经历了一场密谋,要把长生航运以及包括在内的所有人,都一次性赶尽杀绝。”田中凉介走到了两个人的身边,俯视望向长生航运大楼。
那些天,他把吕湘一个人留下的那些天,他便是为了那些商议与图谋。日军有野心,他也有私心。
若能将长生航运一锅端,那么这一整个上海,都将被日军更牢地掌握。而对于田中凉介,这是他的一次痛快报复。
日军已经开始展开第一次突破,但长生航运并不肯示弱。两方交接的枪炮声响一阵又一阵,此处高楼虽说相隔了一段距离,玻璃却还是明显震颤。
不知道是否错觉,这个地方居然还能够闻得到血腥味道。
吕湘颤抖着开口:“……长生航运的员工,都只是普通百姓罢了。”
“可不仅仅是普通百姓啊,吕小姐,”田中凉介忽而笑了,扭头看向她,“自从钟岸展开与地下组织的合作,长生航运里已经有很多那个组织的成员。我们日军和这个组织,从来不共戴天。”
“……田中凉介,钟岸是什么时候开始和地下组织合作的?”叶微舟忽然问了这样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