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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回 奇谋（第1页）

这粗话出来，羞得钟情脸都红了，她哪知道这小子粗俗到这种程度，除了手里一个劲的锤他，还不免颦蹙道：“呵！别人要的是你小命，转而你想到的确实泼……我都不好意思将那脏字儿说出口，你倒说说，你有什么出息？”

她这模样倒让萧墙觉得委屈了，皱眉驳道：“我说我不说，你非得让我说，不就是屎吗？活人岂有不是拉屎的圣人？那不早就归西去了？”

这字儿又从他嘴里给蹦出来，惹得钟情都不远在这屋子里呆了，立马掀开毛毯站起身来，蹑下炕去穿好了鞋子。她走到门口又白了一眼，睥睨道：“粗鄙，你就该多学点正经东西，免得别人说你是个混子。”

萧墙当然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也不与他争辩了，她不在这儿自己反倒自在些。等她走了，萧墙用热茶暖了暖胃，又盖着毛毯在这炕上小憩起来。

翌日清晨，萧墙早早便起来了，看着屋外的雪依然在下，便又从衣橱里拿了厚衣裳穿着。他身上最值钱的便是莫家那身衣服，只可惜当初遇见那离老怪的时候丢在了荒村里，所以他便随便从里面拿了件旧袄袍穿着。

当然不是钟家嫌弃他，只不过是因为昨儿萧墙那脏字儿“污”了钟大小姐的耳朵，这丫头后面又差人过来，将那些看着体面地衣服都给拿走了。公报私仇也就算了，偏偏她嘴上还得装模作样说上一句，“伙计本就不该穿这么好的衣服。”

两人闹了矛盾，这钟府里的人便立马攀高踩低起来。当然，这也仅限于那些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厮们，当真跟着钟家的老伙计都知道，这不过是钟大小姐的脾气上来了，耍耍小性子罢了，真去招惹萧墙，之后她会秋后算账。

萧墙之所以这么早起来，就是想去钟掌柜那儿瞧瞧，看看昨天的烂摊子怎么样了，自己还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帮上忙的。

钟府也是在花鼓街的后巷里，找了块空院子给盘下来的。听说这地儿原本就是柳家的库房，如今柳家没了，他旗下的地产肯定被那些竹家的狗腿子给瓜分了。这块地也是被那帮败家子儿给卖给官府还钱的，钟掌柜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好捡了个漏，将钟府给迁到这儿来了。毕竟花鼓街寸土寸金，就算是有空宅子，没点关系你就算花再多钱，也不太可能拿到这好的地方。

钟掌柜也是四十来岁了，总不可能两头跑吧？这花鼓街从南到北就算是坐马车，那也得花上半个时辰的功夫，要是住在别处，每天开店这点路就够他折腾的了。

等萧墙到正堂门前时，这里只有连个穿着棉袄的老奴在院子里扫雪，见他来便告诉萧墙，说钟老爷正在书房里等他。

萧墙听闻此话便立马又去了偏院，毕竟钟老爷这么嘱咐，那就说明这事儿八成是节外生枝了。

待他到了书房门口，还没敲门便听见里面的人说了句：“不用敲了，直接进来吧。”

萧墙进屋的时候，看到钟老爷一脸忧愁的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看着手里的账本一语不发。唤他进来的是钟老爷的近侍，骆伯。

虽然称作伯，可这男人却比钟掌柜小了许多岁，估摸着顶多三十出头，但因为跟着钟掌柜的时间很长，所以这钟府里的人便对他尊敬有加，算是大家公认的二把手。

萧墙对着二人分开行了礼，“老爷、骆伯。”

这还是他第一次从嘴里说出“老爷”二字，毕竟自己现在算是钟家的伙计，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的，不然在外眼里又会觉得这小子没家教。

“小子，你看看这个。”钟掌柜说完，就将手里的账本递给了他。

萧墙将那账本给拿了过来，看了一眼竟全是面生的汉字，便惭愧道：“这……我没念过私塾，认识的字儿多是母亲自己教的。所以——”

听闻此话，钟掌柜叹了口气：“看来也该安排个时候让你去私塾里学点东西了，不学无术怎么得了？”话罢，他又让萧墙将这账本递给骆伯。

“那我就直说了。昨儿你那件事儿发生之后，这长安城市面上的苏绣翻了一倍的价格，我猜……这八成是叶家的人在幕后捣鬼。”钟掌柜道。

听他这话，萧墙便觉得肯定是叶沉那小子暗中找人盯着钟府，昨儿看到自己没死回府了，这才准备别的法子对付他。

萧墙拿不定主意，倒是身边站着的骆伯先开口了，“老爷，如今叶家的家主又不是那叶氏兄弟，而是他们的父亲叶前道。纵使这俩小辈记着萧墙的仇，他老子也绝不会做这样的事儿。叶前道为商还是有些底线的，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此言一出，萧墙也没了主意。确实如骆伯所说，就算叶沉那小子知道他没死，想换个法子，但也不会做这样的事儿。

“难不成这里面另有蹊跷？”钟掌柜也想不出什么来，但是按照现在市面上的价格收购苏绣缎子，就算将货物交给了花家，那也会亏上不老少钱。

“除非用个法子，让这突然上去的价格又给降下来……”萧墙呢喃道。

哪晓得这话被两人听见了，骆伯睥睨道：“你大字儿不识几个，想得出什么办法？”

钟掌柜倒没说的这么露骨，只追问道：“你这么说，是心里已经有了办法？”

萧墙原本是没有的，可就在刚刚这一瞬，他还真想到了个法子。虽说不太光彩，但他能想到的，无非就是这样的东西。

“苏绣缎子之所以涨价，那是因为今年东疆出了乱子，南唐的货物来的少了，所以这东西的价格才会往上涨去。所以我便想着，如果这市面上需要苏绣的卖主少了，那这东西自然而然也就不值钱了。”萧墙道。

听闻此话，骆伯有些没耐心了，又斜眼冷眉道：“呵！这事儿我们还能不晓得？你可真是提了旁人都不晓得的东西！”

钟掌柜没有理会骆伯，只问道：“那你心里有什么办法，能让那些人心甘情愿的不去买这东西？”

萧墙白了骆伯一眼，得意道：“老爷之前也瞧见了，在云水那里屯了不少蜀绣缎子，论质地也不比苏绣差到哪儿去。我们只要想个法子让众人都去买这苏绣缎子，这东西的价格便会蹭蹭往上涨。等到了一定的程度，有些买主便会衡量这东西到底值不值那么些钱。”

听到这儿，钟掌柜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我们从云水收购蜀绣来，再哄抬苏绣的价格上去，等那些卖家持货观望的时候再将手里的蜀绣抛出去？”

“正是。长安城里买得起苏绣的都是有钱人家，他们有脑子，自然不会被那些投机倒把的奸商昏了头脑，所以这招可行。”萧墙道。

听闻此话，钟掌柜的脸色这才拨云见日，眼里看着萧墙满是欣慰。这时，骆伯却又在旁边补道：“这招可以是倒是可以，按照如今的情况，那些卖家定会持货观望，而买主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可问题就在于，若是真如你所说，苏绣跌到了和蜀绣一样的价格，我们就算买到了苏绣，也赚不回来钱啊。”

此言一出，萧墙道：“所以我们得让这市面上的苏绣价格……跌倒谷底去。”

一听这话，骆伯立马急了，“胡闹，这谁能做到？那可是上好的苏绣缎子，难不成还能卖成白菜价？”

“所以啊……这会儿就得神仙雨出来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