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被先王幽禁多年,身子早已损坏,像干涸多年的土地,即使甘霖大补也难以养回曾经的肥沃,没几年便去世。
所谓的家常天伦之乐,他也不过享了短短几年。
“玉奴,现在这世间只你一人叫我怀谦。”
“臣妾不敢。”
“表字取来就是让人叫的,我这身份别人叫不得,叫了乃大不敬,唯有家中父母兄弟和妻可唤,爹娘往生,我又无兄弟,唯有一妻,你不唤,想让谁唤?”贺兰辞轻轻地“嗯?”一声,直勾勾盯着她。
不叫就不走似的。
玉奴的眼珠子转了转,像两颗黑葡萄在水中滚了一圈,还是没能喊出来。
“王上,该去上朝了。”
贺兰辞叹了一声,倒也没有失落的神色,他知道玉奴一时半会也叫不出来,只好伸手摸摸她的头,像在安慰自己一样。
“寡人走了,晚膳你看着来,清淡些的好。”
“好。”
“别送了,睡。”
“没送。”
“眼睛送也是送。”贺兰辞伸手盖住她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柳絮似的扫在手心。
他又加重语气哄道:“睡觉。”
手心不再痒痒的,总算是睡了。
贺兰辞起身出去,知道她总爱偷偷看自己,头也不回道:“不睡就是不够累,寡人今日可就不去上朝,让你再累上一累。”
听到床上转身的声音,他才勾着唇安心离去。
出了寝殿,还特地叮嘱嬷嬷:“不要叫人扰了王后,让她好生歇着,吃的喝的都随时备着,勿要叫她饿着一点。”
“是。”嬷嬷近几日的笑容就没下过脸,每条褶子都透着红光。
贺兰辞走了两步又回头道:“王后醒了立马传御医来关雎宫请个平安脉。”
“是。”
这平安脉一请就请出了喜脉。
老嬷嬷眼睛噌亮,赶忙跪地贺喜:“恭喜王后娘娘贺喜王后娘娘。”
玉奴有些恍惚。
她的身子本不易受孕,竟然能把出喜脉?
她问御医:“真是喜脉?”
“确乃喜脉,不足一月,王后身子偏弱,平日多加注意修养,头三月不可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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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贺兰辞正好赶来,笑呵呵道:“这孩子来得是时候,头三月寡人正好不在。”
众人跪地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