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偏偏栽在一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身上,一栽就是十来年。
他生来是天之骄子,除了家中长辈,嘴下从不饶人。
就是条狗朝他吠两声,他连狗带主一块骂,不懂礼的畜生东西。
大云就没几个敢凑到他面前来找事的,当然,他闲得慌就会去找事。
他就爱那种把人数落得还不上嘴,恨他牙牙痒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跟逗蛐蛐似的。
偏偏许玉冉那小丫头邪性,挨他骂也无动于衷,跟不会生气似的,永远都是“你说得对”,“你说的是”,“好的我知道了”……
一拳打棉花上一样,给他弄得没脾气了。
回头呢又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嘴里答应的都是敷衍。
给他脾气弄上来了。
下面又是“你说得对”“你说的是”“好的我知道了”……
得,又一脚踩进死胡同了。
就这么一直绕,看谁先不耐烦。
你一句我一句地重复着,结果那小丫头直接睡着了。
砰一声。
倒哪儿睡哪儿。
不仅不痛,还会伸手去抓个东西来当枕头。
在护国寺的时候,好歹有个蒲团,后面到雪月楼,抓着古琴就拿古琴当枕头,摸着鞋子就拿鞋子当枕头。
你说她实在不雅,偏偏又睡得乖巧,不张嘴,也不流口水,更不会说梦话。
就安安静静的。
屋里燃着檀香或是沉香,日光从窗户打进来落她身上,感觉跟入定一样,竟然带着点佛性。
他当然见不得许玉冉这么悠闲。
雪月楼是挣钱和打探消息的地方,他是个商人,用木芍的话来说,身上一股子铜臭味,是人是物都要物尽其用,不榨干净不罢休。
容轻澈抽出自己的脚。
只听咚一声,许玉冉的脑袋落在木板上,而后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木芍!”
他一声喊,木芍如阵风一样进来,脚上的铃铛响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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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怎么了?”
容轻澈坐下来,望着迷迷糊糊爬起来的许玉冉,质问木芍:“这就是你调教出来的人?”
木芍赶紧认错。
许玉冉也意识不对,乖乖地站在后边,努力降低存在感。
“站住。”容轻澈看向她的脚,“以为小步小步地挪我就看不到?你不是来吃白饭的。木芍,将她打造成头牌给我赚银子。”
木芍的目光在两人间流转,媚眼含笑:“我说东家,雪月楼的头牌是宾客们投出来的,只卖艺不卖身很难让宾客满意的,不满意怎么投?”
容轻澈见许玉冉身子一抖。
看来还是有怕的东西。
卖身?
雪月楼的姑娘们都讲究你情我愿,甭管是卖艺还是卖身,自己说了算,要是有人强迫,木芍手下有批姑娘,个个身手不凡,能把强迫的人丢出雪月楼去。
所以这雪月楼的姑娘们没几个有怨气的,都是争奇斗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