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依旧安静平和,却看得林斐然脸颊耳廓燃起一阵燥热之意。
那不是羞涩,而是一种在不恰当的场合做了令人发笑之事后,只能无措呆在原地任人嘲笑的局促与尴尬。
他们天生一对,他注定要爱她的,他也不负这份命定之意,已然对秋瞳有了好感,所以不想她死。
那林斐然的喜欢又算什么呢?
秋瞳不能死,所以林斐然的命便只能听天由命。
她暗自吸气,缓解眼间酸涩:“既然你心中清楚,今日又何必追问我缘由。”
卫常在看她:“我不知你为何生气,所以要问。慢慢,一切均是天意,顺道而为,无为而为,你又何必为此伤神。情情爱爱,终归要湮灭在大道途中,就这么重要么?”
林斐然愣神许久,才笑了一声,是在自嘲:“既不重要,你当初大可以拒绝,何必同我在一起委屈这么多年?”
卫常在反问她:“同道修行者,是道侣、友人还是同门,只要同道,又有什么分别?”
原来他是这么想的。有些意外,可又在情理之中。
林斐然看向窗外雪山,沉默许久,她的心渐渐静了下来,很奇怪,她现在想的竟不是秋瞳与卫常在,比起他们,她有一个更为紧迫、更为难耐的问题,她思索多年,却从未同卫常在说过。
她问道:“卫常在,你说道到底是什么。”
未待他回答,她掀开被子,起身立在窗边,抬手召来潋滟。
“这把剑是你赠我的,但是,我拿它要做什么呢?”
卫常在停顿一瞬,不知她为何转了话题:“修行剑道,必然要一把出鞘的剑来明心。”
林斐然背光而立,零落散出的绷带飘扬,宽大的里衣被风吹裹着她的身形,显出几分孤直,她回头看他,苍白的面容半明半暗,她开口:“我修的,是剑道吗?”
卫常在眨眼,吹来的绷带卷过他的指尖,还带着一些温热,他挟住,下意识摩挲,答得轻而坚:“慢慢,你与我一样,修的是剑道。”
林斐然又问:“什么样的剑道?”
卫常在起身:“太上忘情之道,无欲、无物、无我,天人合一。”
“不对。”林斐然回身走了两步,站在床沿,垂头看他,“这不是我要的。”
“那你要的是什么呢?你从来不和我说。”
卫常在指尖停驻,他也依着这样的姿态,抬头看她,乌眸清澈,声音清冷,说出的话却一点不婉转:“修行十年了,慢慢,这不是你的道,那你这十年都在做什么呢?”
林斐然有一瞬恍惚:“是,我在做什么呢。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我想要证明自己,我想要别人喜欢我,所以我夜以继日地修行,却依旧一事无成。”
十年风雪磋磨,如今再回首,从前过往竟已遥不可及,再难忆起。
刹那间眼上微热,心中似有异火急起,林斐然顿感心神不稳,闭目道:“到底相识十年,尚有同门之谊,你我便好聚好散。解约一事已定,我不会再烦扰你们,你走吧。”
卫常在眉头微蹙:“怎么了……”
林斐然抬手挥开:“我不想说出那个字。”
卫常在垂眼,看着自己的手:“如此,便随你心愿,只希望你日后不会后悔。”
他眺望远山,在白雪青松间,一只蜉蝣蝶正停在松果上,透明翅膀下映出一道虹光。
门开了又合,卫常在离开了,廊下传来两人的声音。
“卫师兄,你们谈好了?这桃子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