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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1924
作者:红场看门大爷
标签:露中
第一章入梦
——你已经习惯了海晏河清,未平富足的生活,真的愿意未我回到一九二四年再经历一次国破山河,动荡不安吗?
二零一八年,隆冬腊月的首都已经冷得紧,站在双层窗玻璃边,满目冰天雪地,寒气透过双层玻璃弥漫进来,外层已经结了冰磕模模糊糊,能看到原来花枝招展,争奇斗艳的景观园林里只剩下高耸的松柏挺立不倒,身批银色的铠甲,远处野山上放眼望去是大片大片的桦树林,白得过分耀眼,看多了眼睛都疼。
春夏时林子里喜欢叽叽喳喳烦人的鸟儿们也早都南巡去了,院里的年轻人进入了春节前期最繁忙的收尾工作,没有闲人走动,连雪地上都没有新鲜的脚印。
将近跨年,天天都有很多通来自天南海北的贺电,不接都不行,也不能交给助理,王耀只得坐在没有生气的办公室里干这些无聊琐碎的活凡,一模一样感谢的话说得嘴皮子发麻,几乎都不需要动脑筋,肌肉记忆就可以帮他准确无误适时地作答。
很多人到了冬天就不爱出门,王耀却不是那种人,他很耐寒,毕竟是南征北战过的人,体质也和普通人不一样,当然即使是他在冬天出门也得好好武装一番。他喜欢冬天,也不喜欢冬天,冬天有他最喜欢的春节,冬天也有他最难以释环的过去。
冬天的王耀和往常没什么不一样,只是不那么活泼了,以至于很多人都以为王耀先生是怕冷的。但王耀只是在独自躺在藤椅里,身上盖着鹅绒毯子烤着暖气时难免陷入对过往的追忆,和对失败的弯路的悔恨中。国家也像普通人一样有很多后悔的事,而往往更甚,他们做过的错事是用千万人的白骨堆砌起来的。
王耀回到办公桌前坐下,这张桌子很有年头了,大概比院里除他以外岁数最大的老人都长些,原本很好的木材也因为时间的摩拳破旧了。王耀和很多人家的爷爷奶奶有一样的习惯,好好的木桌上要盖一层玻璃,玻璃下压的是各种各样的老照片,和故友的书信。
他轻轻抬起玻璃的一脚,从左手边取出一张旧得可以放进博物馆的黑白泛黄照片——一张入学合照,二十多个穿着新校服的北大学生的右下角,
并肩站着两个一般大的小伙子,一个是王耀本人,脸庞小小瘦瘦的,却不减半分俊气,戴着一副有半张脸大的眼镜,笑起来书生意气,另一个是一张欧洲人面孔,几乎看不出笑容,但还是有一丝丝温柔在眉眼间,他比王耀高出一个头,两个人穿着一样老旧的军绿色长袍。
王耀翻到背面,从右上角竖着写了两排绚丽的俄文与王耀在北平大学,一九二四年腊八伊利亚·布拉金斯基留。
这张照片的左下角和右下角因为经常反复拿出来看,都摸得毛边了,王耀后来拿胶带缠了好几圈,才保住了它的寿命。
由于助理们都一直错误地以为王耀怕冷,又怕把这位先生冻坏了,屋内的暖气打十一月降温来一向开得很足,甚至叫人怀疑烧得是石油,桌上放着一杯泡好的安吉白茶,王耀懒洋洋地看着老照片就在藤椅上歪着头睡着了。
一阵浓郁得要把人淹窒息的黑暗过后,王耀睡醒了,闭着眼睛伸出手摸了摸,居然摸到一个温热的肉体躺在旁边。
王耀内心警铃大作,手摸到后腰就要去掏枪,结果什么也没摸到,心里一咯噎,冒出一身冷汗,他再摸摸自己的衣服,已经不是睡觉之前穿的那身高领毛衣了!
“操,见鬼了!”
他咒骂,怀疑自己被某个和他有仇的国家(基本上都有仇)绑架了,这个胆大包天的绑架犯还睡他旁边!
天哪!
王耀深沉的眼里染上怒意,他徒手也可以杀死人类,根本不需要武器,于是把手伸向躺在旁边的熟睡中对死亡一无所知的人——
“6opщ(红菜汤)”
熟睡中的人翻了个身,不安分的手挥来挥去一把抓住王耀的胳膊,王耀看清这人的脸时一惊,面前的人在睡梦中一顿,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跳鳏。
“啊啊啊啊——”王耀吓得大叫,那人也大叫。
啪嗒,灯亮了。
站在门外的大臭着脸走妹,他胳膊上戴着一个袖章,写着“导”字,应该是个导员,张开嘴飞速地说了一大串教训他:“现在可是凌晨三点,五点就要起床工作了,你小子能不能消停点!你不睡,布教授还要睡呢!布教授的时间和精力都很宝贵,是咱们斗争事业的财富!本来看你小子机灵又聪明组织才安排你给布教授当助手,你要不想干了有的是比你认真的孩子争着要来,下次再这样夜间喧哗就去关禁闭!”
王耀傻掉了,他不由自主点点头,只想让这个莫名其妙的大叔离开,好让他冷静冷静。
导员走了,走的时候把灯也关了,只留下王耀和“布教授”在黑暗中面面相觑。
“布教授”不老实地伸出双手捧起王耀的小脸,上上下下摸了几遍,手劲不小,把王耀都搓疼了。
“疼,拿走!”
“小学员很凶嘛。”
王耀听这人流氓一般的语气就不对劲,没声好气:“我当布教授是个正人君子呢,大半夜不睡摸小学员的脸,原来是个登徒子。”
“我还想摸别的。”布教授一本正经,可惜太黑了王耀看不到他写满了“想为所欲为”的精彩表情。
王耀腾地退后一米,咚一声从床上掉下去了——以为这还是他在中南海办公室那张kingsize大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