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下面会是怎样一张面孔。
她知道这下面躺着的人是谁。
可是她还是心存着一丝侥幸,掀开白布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好几次白布从手里滑脱,她锲而不舍地继续去拉。
旁边的消防员心有不忍地地替她掀开了白布,安慰道:“节哀。”
节哀。
听到这个词的一瞬间童铃琳心中一痛,眼眶泛酸。
在看到那张面目全非的脸时,隐忍许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不论如何,她总是能在任何情况下一眼认出她的小鱼儿。
可是这一瞬间,童铃琳无比希望,她认错了。
这不是喻清歌的尸体。
这只是一个和她体型相似的人,这不是她的小鱼儿。
这个被烧得面目全非,丑陋不堪的人不是她的小鱼儿。
她无比渴求着事实如此。
可是……
头顶的阴影把她从沉浸着的悲痛里拉了出来。
童铃琳回头看见来人的一瞬间,眼里闪过一丝阴翳。
她手一挥,拍开了举在她头顶的伞,沉声道:“我说过,不要弄脏了她的地方,滚出去!”
伞一丢,两人顿时被变大的雨淋了个遍,男人眯了一下眼睛,一双蓝眸里闪过一丝不满和厌恶。
“已经十年了,害死她的凶手已经偿命,你该走出来了。”
他亲手挖掉了那个女人的双眼,剁碎扔进了海里,那个女人的双手被他一根一根手指地砍了下来塞进了她自己的嘴里……
她的骨头被自己一块又一块地打碎,身上的肉被一片一片地剜了下来。
Z国古时的酷刑他在那个女人身上都用了一遍,不过他还没用到一半呢,那人就不争气地断气了,真的很没劲。
童铃琳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听不懂人话吗?我叫你滚出去!”
“阿俞……”商绝叹了口气,上前想要将手放在她脸上。
手上传来一丝疼痛,是童铃琳握住了他的手腕。
下一秒,天旋地转。
商绝被她抬脚踢在了不远处。
他捂着胸口咳嗽了几下,手撑在地上坐了起来,浑身泥水,头发湿漉漉地垂在眼前,看上去狼狈极了。
眼前覆上一层阴影,他缓缓抬头看着几步阶梯之上的女人。
雨水冲刷着她黑色的外套,眼睫上挂着几颗雨珠,苍白的嘴唇绷得很紧,一双黑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仿佛他只是一块毫不起眼的垃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