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无情地冲刷着大地,山上的泥水裹挟着碎石和断枝倾泻而下,像是来势汹汹的猛兽一般,张着獠牙朝众人奔来,势不可挡。
一堆穿着统一制服的年轻男子淌着泥水徒手把一袋又一袋的沙袋往上传递,尽管大雨让他们的双眼无法全部睁开,他们仍旧坚持不懈地把沙袋传递给下一个人,只求为村民们筑起一道坚固的大坝。
他们浑身都湿透了,浸在冰冷的泥水里的双腿早已被冻得麻木,双手也开始渐渐麻木无力,但是雨势太大,洪水泛滥,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允许他们停下,他们只能咬牙坚持,再坚持,等到实在坚持不下去时又换其他队友来顶上。
在水里泡了六七个小时,谢闻焕的身体已经快达到极限了,他活动了一下双手,十指已经没有知觉了,只有麻木的刺痛感,双腿也渐渐不听使唤,他知道自己已经快要脱水了,再坚持下去肯定要出事,正巧这时岸上有个队友叫他上去歇会儿,自己去替他一会儿,谢闻焕看了一眼大坝的建成情况已经差不多了,便没有矫情,和左右两边的队友说了一声后就上去了。
男人刚一上去就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子端着一碗热汤走上前,冰冷的眉眼融化些许,他动了动僵硬的面部,勉强朝女人挤出一个笑容。
闻姝一手撑伞,伞沿朝他那边倾斜,把盛着热汤的瓷碗塞到他手里,然后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一方丝绢给对方擦脸上的泥水,语气嫌弃,“还笑呢,都成泥人了。”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心疼的。
碗上传来的热意让僵硬的双手回暖了一些,谢闻焕没急着喝汤,“这边危险,我们先过去吧。”他伸手想牵着她,突然想起自己的手又脏又冰,顿了一下刚准备收回手时一只白玉般的手就牵住了他。
谢闻焕一愣,下意识道:“脏。”
闻言,闻姝握得更紧,“没事,我不嫌弃你。”
两人共撑一把不大的伞朝着前面不远处的临时避难所去,看着两人紧紧相握的手,一大一小,一黑一白,男人嘴角忍不住上扬起来。
宋暖刚给一个腿受伤的村民包扎好伤口,一抬头就看见相携而来的两人,不由打趣道:“真是一会儿也不肯多等啊。”
闻姝:“只是刚巧过去他就上来了。”
宋暖:“是嘛?也不知道是谁从闻焕下去就隔三差五地去看人家,就一直守在避难所出口这里,让去照顾里间的伤者也不去,还借口要留在这里帮我。”
“暖姐姐!”闻姝有些窘迫地叫了她一声。
谢闻焕看着女孩有些泛红晕的小脸,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宋暖脸上也露出一丝很浅的笑容,声音很温柔,“这就害羞啦。”
闻姝瞪了她一眼。
谢闻焕手里还端着那碗汤,双手已经彻底暖和了,他笑着道:“嫂嫂就别再逗小姝了,不然回去我又要独守空房了。”说这话时他的视线就没离开过旁边的人。
“是了是了。”宋暖笑道,“嫂子不说了便是,姝姝回去可千万别让二弟独守空房啊。”
闻姝被两人说得更加不好意思了。
她哪里就让谢闻焕独守空房过了,都已经当爹的人了,这种话怎么也好意思拿到自家嫂嫂面前说,不害臊,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对旁边的男人冷哼了一声。
谢闻焕眼里笑意更深,端着汤一饮而尽,身体这下也彻底暖和了。
“宋医生,这边又有一个伤者,我们人手不够了,麻烦您过来看一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