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见到林云渝那一身不容侵犯的气势,心头更是一阵发慌,她的声音在喉咙里打转,几欲哽咽。
“你是有什么事儿吗?我们正忙着。”林云渝的声音冷漠,仿佛一股寒风吹过,不带一丝温度。
陈氏的双唇颤抖,她知道自己在林家的门前没有立足之地,历史的恩怨像一堵墙,让她难以跨越。
见林云渝欲关门,她顾不上畏惧,普通一下跪在地上:“林公子,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求你可怜可怜我,帮帮我啊!”
“你这是做什么?”林云渝见状,赶紧想扶她起来,她却一把推开了他,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林云渝愣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之前那些哭穷的人也没做的这么绝啊?
好在林织叶也听到了动静,出现在了门口。
“婶婶,你这是有何难处?”
陈氏一听到林织叶的声音,用膝盖向前爬行了几步,紧紧拉住林织叶的手,泪水如断线珠般落下。“林姑娘,我知道我以前对你们多有得罪,我也没脸来见你们。但是,我是真的走投无路!我儿,杨中天他……他不过是见义勇为,结果却惹出了大祸,那家人狮子大开口,要三十两银子,要不……要不就要送我儿子去见官!”
林织叶心中虽然对陈氏往昔的作为耿耿于怀,但听到一个母亲为儿子的绝望哀求,也不能充耳不闻,便轻声对陈氏道:“你且先别急,说说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你且起来,这样跪着说话,既不方便,也伤了礼数。””
陈氏见林织叶没有立马拒绝,心中一阵喜悦,她站起身来,那双曾经充满算计的眼睛如今只剩下哀求和绝望。
“那日,我的儿子在街头见到有几个地痞欺负一个小女孩,他一时义愤填膺,上前相救。谁知道那几个地痞是李家的奴才,这一打斗,便伤了人……”陈氏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只剩下呜咽。
林织叶听着她的叙述,眉头紧蹙。院内的梧桐树在微风中摇曳,落下几片黄叶,像是在为陈氏的故事增添几分悲凉。
她心中虽然有些动容,但往日种种不快如同陈氏眼中的泪水,一遍遍在心上浮现。
“林姑娘,我……我家虽没有什么值钱之物,但屋内的任何东西我都愿作抵,只求你能先救我儿子。”陈氏双手紧紧攥住衣襟,如同攥住了自己满腔的希望与绝望。
三十两银子,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林家虽然目前有了一些积蓄,但这些钱财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都是一家人辛勤的汗水换来的。
眼前这个曾经刁难过他们林家的妇人,现在却因儿子的事情显得如此低三下四,这让她不禁对陈氏产生了几分同情。但她也明白,一旦涉及金钱,便不是简单的同情就能解决的。
“婶婶,你的情况我们都了解了。只是,三十两银子是笔不小的数目,我们这次回来,身上也没带那么多的钱。我需要回到县城里去,和我家里人商量一下,尽快给你个答复,你看行吗?”
陈氏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成了感激。她知道林织叶这是在给她面子,也是在给她一个希望。
她深深地向林织叶鞠了一躬,嗓音哽咽:“多谢林姑娘,我……我这就回去等消息。”
看着陈氏摇摇晃晃远去的背影,林织叶的心情复杂。
林云渝似乎看出了她内心的挣扎,牵着她的手,将她引至桌旁,随后沏了一壶热茶,满上茶杯,放在她面前。
蒸汽伴随着悠悠茶香飘然而上,湿润了林织叶的睫毛。
她的指尖轻轻转动着杯沿,目光似乎穿越了厚重的瓷质,投向了更加复杂深远的思绪。
“云渝,你知道我心里的矛盾。这个陈氏,以前在村里对没少和我们作对,现在她需要帮助,还要三十两银子,我们真的要出手相助吗?”
林云渝皱眉,他深知林织叶言下之意,他们的辛苦积攒的钱原本是为了林家的未来打算,现在要用来帮助一个曾经的“敌人”,确实让人挣扎。
他静静地回答:“织叶,我懂你的感受,这决定确非易事。不过,这陈氏之子,杨中天于我们并无纠纷,且他见义勇为,才遭人讹诈,如果无人相助,最终落了个锒铛入狱的下场,未免有些。。。。。。。”
林织叶的手停了下来。她知道林云渝说得对,但情感与理智之间的拉扯让她感到疲惫。
她将茶杯拿起,吹散表面的热气,抿了一口茶,复又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这三十两银子着实不是一笔小数目,名义上,我们是借给了他们,但以陈氏家里目前的财力,只怕他们是还不出来。”
“恐怕确实如此。如果一时还不出,他们也可以慢慢凑钱还。只是,以陈氏的性格,也不知她是否会赖账。”林云渝轻叹道,“你做决定吧,织叶,做一个无愧于内心的决定。”
久久之后,林织叶才缓缓开口:“云渝,我害怕。我害怕我们的善良会让我们自己陷入困境。但我更害怕,我们因为怕苦而放弃善良,最终变成了我们曾经不喜欢的那种人。”
林云渝握住了林织叶的手,她的手冰凉,手心却是发烫,“织叶,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会和你一起承担相应的后果。如果你决定帮助她,我们或许会暂时过得紧巴一些,但我相信,不会有什么坎是我们过不去的。”
林织叶看着林云渝坚定的眼神,感受着他手中的温度,她的心墙开始慢慢崩解。她深呼吸一口气,最终做出了决定:“那好,我们速回县城,问一下娘亲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