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脸上一红,道:“姨娘,我不是想让你赶快好起来吗,我可不是真的想让他出去受冻。再者说了,他有神行法在身,几百上千里地费不了他多少力气的,说不定一会儿就能回来的。我…我只是想让你的病好得快点儿!”
萧太后点点头,道:“想要病好,并不是非得吃药不可。梦阳,从今天起,我不想再磕那些难吃的药了,与其遭那份罪,还不如让你推些真气给我呢。
“你那真气沿着经脉灌注进来的时候,浑身暖洋洋地,觉着很是舒服受用。”
张梦阳道:“那还不简单,只要你觉着对身体有益,就是天上的月亮我也给你摘!”
萧太后一笑,道:“你有这份心就行啦,真让你给我去摘天上的月亮,你能有本事摘得下来?净说些个没用的。”
从这时候开始,张梦阳便每天按时给萧太后推送真气,增强她肌体的纯阳之气的同时,也助她驱除体内残存的风寒,进而不断地修复她受到病痛损伤了的元气,以便助她加速病体的康复。
就这么过了十来天,待到萧太后身体已无大碍的时候,她便重提旧议,要继续北行,前往镇州干办大事。
张梦阳本以为她经了如此一番病痛的折磨,知道了在这酷寒天气里长途跋涉的险阻艰辛,或许心萌退志,稍加劝说便能令她心回意转,跟着自己返回燕京也未可知。
那知道她这才刚刚痊愈,便又提起了镇州之事,心中不由地懊恼起来,想要发作却又不敢,知道这位姨娘虽是女流之辈,可性格之倔强坚韧,较之出类拔萃的须眉男子,那可是毫不逊色的。
直接相劝于她,非但没有说服她的可能,兴许还会适得其反,刺激得她更加坚定了北去镇州之念。
无奈之余,张梦阳只得耐着性子告诉她,现在外面比前些日子还要冷得厉害,连老虎狗熊豹子梅花鹿都被冻死了无数,现在如果再要长途跋涉的话,可就不是感染个风寒那么简单的事儿了,说不定三人连小命儿都得丢在这儿。
“你现在体气还很虚弱,免疫力很差,若再一次病倒了,可能就没这么容易好了呢。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也不为莺珠想想吗?
“这十几天来她为了照顾你,成天价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的,着实劳心费神得厉害,现在她的身子也很虚弱,也很需要休息。咱们还是再稳几天再说吧。
“万一再把她冻伤了累病了的,她自个儿遭罪不说,前往镇州的行程还更得往后拖延上许久。正所谓欲速则不达,这回你可说什么也得听我的话,咱们还是安安稳稳地在这儿多待上些日子的好。
“等过些天不这么冷了,再考虑动身北去也不迟,你说是不是?”
萧太后听他这么说,觉得也并非全无道理,万一莺珠和自己再有哪个病倒了的话,那可真的是欲速则不达了。
就这么着,他们便继续在这里逗留了下来,仿佛是草原上冬眠着的动物似的,猫在深深的洞穴里躲避着地面上的寒冷,一天接一天地苦熬下去。
这样的日子虽说过得枯燥难捱,不过倒也还温暖舒适,至少用不着受那地面上的风霜刀剑之苦了。
张梦阳在上面弄了许多的枯草,在洞道里晾干后,抱到下面厚厚地铺了一层,足足地把洞穴的半边都铺满了,如同在洞内添置了一个偌大柔软的床铺一般。
至于食物,他们把那三只黑熊吃完了之后,张梦阳仗着神行法的快捷无伦,又在远近的各处击杀了七八只觅食的野兽,就着满地的白雪剥洗干净了,然后拖进洞里当干粮。
小郡主笑道:“你这家伙想得可真周到,让我们吃得饱穿得暖的,是想让我们乐不思蜀么?”
张梦阳一边架火烤肉一边说:“思蜀不思蜀的我管不着,反正落到了这不田地,怨天怨地都没用,只能努力挣扎着活下去。我这个当老公的么,作为一家之长,有责任让你们活得尽量舒坦一点儿。你滴明白?”
小郡主道:“拉倒吧,说得你真成了个大家长似的,我猜你主要还是担心你的阿撒吧。你担心咱仨人全都冻死在这儿,阿撒成个没爹没妈的孤儿了?一辈子没人照料他,是不是?”
张梦阳从即将烤熟的一块鹿肉上撕下来一小块,尝了尝,说:“我才不担心他呢。他个小兔崽子有淑妃、月理朵和师师她们照看着,肯定遭不了罪,我担心个什么?
“再者说了,咱姨娘都舍得把他扔在燕京,大老远地跑出来遨游天地,到这冰天雪地里来享清福,我一个当爹的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刚说到这儿,就觉后脑瓜上蓦地一痛,被一个小土块之类的东西砸了一下,回头观瞧,只见萧太后一双卡姿兰大眼睛,正在向他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