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不是本地人啊。”少女哈哈笑道:“这说的当然是知州大人和杜家的联姻了。”
杜家?陆三七眼皮子一跳:“姑娘,你说得杜家是……”
“这杜家乃是夏州巨贾,家中十分豪富,有个儿子,名叫杜十万,和那知州女儿常玉娘,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少女的眼睛亮了亮,嘴角牵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杜十万,这一听就和杜百万有莫大的关联,陆三七一下子就起了兴趣:“如此说来,两人很快就要成亲了?”
“明天就是个宜婚嫁的好时候。”少女咯咯笑起来:“这可真是甲鱼找王八,凑一对儿了。”
怎么听,这少年都有许多的怨气,而刚才也在唱曲的老人,忙清了清嗓子道:“好丫头,快回来,和人家客官胡说些什么!”
“爷爷,这有什么不能说得,那常玉娘背信弃义,乃是个不忠贞的女子,我编排她点儿,她又不知道。”
少女的话音一落,便听那雅间之中,似是有人不小心摔碎了杯子。
陈鸣川露出了一丝笑意,倒也不言。
少女嘴上不饶人,但还是回到了老者的身旁,又选了一出旧话本,唱了起来。
陈鸣川示意一眼,陆三七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人走到了那雅间旁边,陈鸣川压低声音道:“我有一解,可以送给姑娘。”
很快,那房间的门就一下子打开了,只见一个红着眼睛的女子,正掩面而泣,开门的是个小丫头,约莫十一二岁模样。
一瞧见陈鸣川这张脸,那小丫头就吃吃笑了起来:“好姑娘,要我说,那莫公子的模样,可是远远及不上这位公子了。”
女子抬起头来,静静地审视着陈鸣川,半晌方开口道:“先生刚才说,可以给我一解,这一解又是何意?”
“刚才听得那唱曲儿的姑娘编排你,你便不小心摔碎了茶杯,想来你就是常玉娘,常姑娘,我说得可对?”
陈鸣川一将这话说出来,那女子竟愣住了神,半晌才点点头道:“先生说得不错,小女正是常玉娘。”
她一双肿得和杏儿一样的眼睛,瞧了瞧陈鸣川,不禁叹一声芝兰玉树,又转头瞧着陆三七,当真是风采照人,一时间看痴了。
“想来姑娘并非是那曲中无情无义之人,恐怕正是大大地有情,才会现在这般模样,姑娘大可说出来,我们两人可为姑娘参详参详。”
陈鸣川大大方方地在桌子旁坐了下来,还顺带着拉了陆三七一把。
陆三七此刻心中,却总在想着,这狗男人的耳力,让人惊骇到了何等地步,连这么细微的声响,都能够听得见。
“小女虽为知州之女,但并非是趋炎附势之人,我自小爱慕的,便是我那塾师的儿子,莫凌寒,莫公子……”
常玉娘一提到这个名字,神色便是一黯:“可我那爹爹,为了银子,便要将我嫁到杜家去,我一个女子,还能有什么办法?”
这个时代的人,讲求的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私相授受,私定终身,那可是要浸猪笼的。
要是这事儿闹出去,只怕人人都会戳着常玉娘的脊梁杆子,可若是不说,人人又将她当成她父亲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