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计划就得执行,孙世杰立刻调兵转头往太平府地界杀去,沿途各县坞堡眼见孙世杰的北伐灭金大旗那里敢拦,都是乖乖开城投降,主动送出一批满人和大量的钱财粮草,当然,孙世杰一走远,有些地方便又恢复了清朝的旗帜。
孙世杰这一路新招了几千背嵬骑军,又有些白莲教和天地会等反清组织加入,人数扩张到了上万。
有几个武将见孙世杰一意北伐,想趁机劫掠一下孙世杰后勤,也算立点战功,然而在与押运的背嵬骑军碰了一下后,他们便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因为根本打不过。
半个月后,孙世杰率领上万义军穿过太平府,终于抵达了六朝古都,当年的南京应天,如今的江宁府。
只这万余人当然无法包围江宁,加上壁昌坚壁清野的命令,义军在江宁周围没能劫掠到多少粮食,孙世杰下令扎营,与江宁城遥遥相对。
看着高大的江宁城墙,孙世杰长舒口气,终于打到南京了,历史上太平天国的都城,也是近代十四年血泪抗战史的标志性记忆。
“派个信使过去,就说我的意思,只要他们开城投降,我保证秋毫无犯,一个人都不杀,包括满人。”孙世杰没有像之前那样立刻攻城,而是选择劝降,希望南京能无伤开城。
江宁府,总督府,壁昌瞪着堂下的游击,不可置信的说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孙逆让咱们开城投降,还保证秋毫无犯?”
那游击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回禀道:“奴才在城上听的真真的,那孙逆的使者的确是让咱们投降,那使者奴才也让人用箩筐带上来了,就在堂外。”
壁昌深吸口气,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官服,环顾左右,见堂上文武官员都很精神,他满意的点点头,对那游击说道:“把人带上来!”
不多时,那游击带着一名身长七尺身穿皮甲的汉子走上堂来,这汉子抱拳朝着壁昌等人转了一圈,随即开口道:“咱叫马大凯,奉佑王敕令,来劝你们开城投降。”
壁昌只觉额上青筋直跳,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他堂堂两江总督,多一跺脚,江南三省都抖三抖,别说下级同僚,就是陛下也不曾如此折辱自己。
壁昌手一抬,殿上卫士立刻拔刀,对马大凯做出威逼的姿态,马大凯不由抖了抖,他原来是白莲教的,几天前才加入太平军,孙世杰叫他来当信使,不过是随手指的,根子上就是个农民,那里见过这种场面,顿时被吓了一跳。
壁昌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这人怕了,看来自己猜的不错,太平军出问题了,而且问题还不小,连派来的信使都是这种货色。
“嗯,这是做什么,把刀收起来。”壁昌抬手示意殿上侍卫收刀,而后面如春风的对马大凯说道,“马大凯是吧,看你一脸英雄气,孙,佑王既派你来传信,想你必是佑王的心腹人,本部堂看也快晌午了,不如留下吃顿便饭如何?”
马大凯愣了一下,他那里见过这场面,但出于虚荣心,他还是随口胡诌道:“那是自然,佑王天王广州起义的时候,咱就跟着了,那是佑王的老弟兄了。”
壁昌瞥了马大凯一眼,心里不屑,但毕竟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人,他还是大笑着走下来对马大凯说道:“果然如此,来来来,你我先吃饭,开城投降之事,边吃边谈。”
堂上文武对视一眼,便猜到了壁昌的用意,众人立刻跟上去,围在马大凯身边,好一通捧杀加灌酒,捧的马大凯飘飘然,真以为自己是天平天国的大老元臣了,将自己知道的那点关于太平天国的情报连吹带编的说了个遍。
入夜,马大凯被带到耳房睡下,壁昌等人则齐聚在壁昌的卧房,桌上一盏孤灯,壁昌低声说道:“诸位觉得马大凯此人如何?”
“外强中干,废物一个。”江宁将军张兴阿第一个开口给出判断,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这就是纯农民,喝了几口秦淮河的花酒,就开始满嘴胡咧。
壁昌点头表示同意众人对马大凯的判断,而后开口:“那诸位以为此人所说的关于长毛尤其是孙逆的情报几分真几分假?”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犯了难,实在是马大凯在酒席上胡吹六哨,动不动就天父保佑,佑王神力无双乃是天父之子之类的胡话。
但孙世杰这半年多来的恐怖战绩,以及成迷的身份来历,又确实诡谲神秘,反而让马大凯荒诞的说法平添了几分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