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张洞之跪在地上嗷嗷直叫,鲜血狂流,看着断落在面前的手,脸色吓得惨白。
旋即,车外一阵刀剑之声响起,黑衣人大惊,也顾不上面前人,飞身准备出去。车门一开,四面全全被士兵围拢,几个同伙已经落于他们手中。
他停下脚,转身又将剑架到鸢栩脖颈上,生寒刺骨的声音一字一顿,“放我走,不然你死!”
鸢栩从张洞之被砍断手的震惊中回过神,擦了擦脸上的血,淡淡开口:“你觉得他们会在乎我的命?我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诱饵,被吃了就被吃了。”
黑衣人虽蒙着脸,但鸢栩还是从他那双冰寒的眸子中,看到了恐惧和慌乱。
“其实要我说,外面那些人反正都是冲着张洞之而来,现下你都将他手砍了,正是立功的大好时机啊,你应该拿他做人质才是。”鸢栩道。
黑衣人有些犹豫,地上哀嚎的张洞之听到这种话,破口大骂,“你敢!你敢老子就剁了你!杀你全家!”
黑衣人眸子一缩,想也不想直接拎起地上张洞之,立刻朝外走去。
鸢栩瞥过地上的残肢,接着掀开车门,一跃而下。
“你……这脸……”许武成急急策马而来,跃下马背,看到鸢栩满脸的血,顿时吓了一跳。这完了,要她毁了容相,暴君还不得削死他。
“我没事,这是张洞之的血。”鸢栩伸出袖子又擦了一把。
“这种危险的事还是不该让你去做。”许武成皱着眉头。
虽说此行确实是为赈灾,但受摄政王的令,要好好查处一下维州的各方官员。
别的地方全是上缴税赋,唯独维州,这么多年连个耔都不见,还年年哭穷需要拨钱,一会饥荒一会战乱。
这维州郡守张洞之也是老奸巨猾。对权势越高的人,他做事就越是滴水不漏。本还愁着如何才能找个切破口,没想到下午鸢栩突然就来找他说此事,一下就解了困境。
“我只不过是帮了一小步,官官相护,后面大人要忙的可还多着呢。”鸢栩朝他浅浅笑了笑。
张洞之被抓,张府立马被查封,府邸所有人全被带去诏狱拷问。
梁柱地窖里藏的金子也很快被挖了出来。密室更发现了一些与堰国内臣往来的信件,上面张洞之竟故意让堰国挑起战事,好让上头拨下银两,再拿着拨款两方分赃。
这厢吃里扒外,可真是扒得令人发指!
许武成看到这些肺都气炸了,快马加鞭将这些信送往元京。一套查贪官的程序下来后,张府彻底成了灾民的栖身之所。
天气又开始阴沉。
屋檐下,一个抱着襁褓小儿的妇人狐疑看向鸢栩,试探问道:“姑娘当真是皇帝派来的?”
她听闻国君荒淫无度,又听说有个妖妃日日相伴,怎还会来挂心维州这偏远之地的事。
“自然。”鸢栩看着襁褓中睁着大眼睛,直吐泡泡的婴孩,忍不住伸手逗弄了两下。
另一边瘦得蜡黄的小伙好奇接话道:“诶,听说宫里有个妖妃,日日缠着皇帝,你可有见过?”
鸢栩无奈扯了扯嘴角,眨着眼睛问他,“你看我像吗?”
小伙仔细打量了一下,模样倒有点这潜质,不过其他嘛,“不像。”
鸢栩弯着眼睛,刚准备说什么,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她急忙站起身过去,就见几个人合力押着一少年。
“你小子的狗爹被抓,你还敢跑回来找死!”压住少年背脊的男子愤愤道。
少年脸直接被踩到地上扭曲变形,嘴角溢出丝丝血痕,他咬着牙尝试挣扎,却一下都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