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室内的花花草草照了相,看虞雯心满意足了,我们向着水族馆楼层进发。
几乎是走进楼层的第一步,就能发现,室内的光线变得昏暗了不少。突然的黑暗让我一时之间有点看不清路了,要不是还隐约能闻到虞雯身上的香气,不然我可能以为,此时此刻这里只有我自己。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脚步变得有些迟钝,虞雯踮脚在我耳边轻声询问:“怎么了?”
虞雯的声音就在耳边,但我却看不清她的脸:“我有点夜盲症,突然关灯我看不见。”
虞雯拉着我的胳膊往过道两边走,我蹒跚的跟着她,直到一只手扶到了墙,我这才安心了不少。虞雯扶着我慢慢蹲下,我看着面前的一片空白眨着眼,企图通过这种方式快速恢复视力。
“低血糖了吧?吃块糖。”
虞雯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接过糖道谢:“谢谢奶奶。”
我也赶紧点头道谢,老奶奶看了看对着墙点头道谢的男孩,先是一愣,然后遗憾的摇了摇头。随后就在虞雯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下,挥手道别。
感觉嘴里被塞了一块糖,张嘴含住。伴随着糖果的清甜一道而来的,还有虞雯指尖的体温。虞雯嫌弃的在我衣服上蹭了蹭手:“咦”
伴随着视力的恢复,我看清了眼前的白墙。脑中似乎已经等想象到,刚刚的老奶奶会是怎样一个表情,无奈转身,看着虞雯摆弄手机。
“找什么呢?”
虞雯转头看了我一眼,视线又回到了手机上,一只手翻找着,另一只手摸了摸我的脸:“我小时候有一段时间也这样,我妈妈说是缺维生素,我在给你找我小时候吃过的钙片。”
突然想起了什么,虞雯开始和我说起了往事:“小时候我妈妈让我去关灯,我每次关完灯都赶紧往被窝里跑。后来大了一点,我晚上就有点看不见,关完灯往床上跑的时候总磕到脚。磕到脚我就哭,我妈再去开灯看我的脚怎么样了。”
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一样,虞雯的嘴角带着笑:“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怕什么,但就是害怕,总觉得回到被窝里就安全了。”
我也忍不住发笑:“我小时候也这样,关灯之前起跑姿势都摆好了。总觉得追我的东西差一点点就能追上我了,我跳进被窝里还会偷偷挑衅它。”
虞雯克制的笑着:“小时候你妈妈没发现你夜盲吗?”
我回忆了一下儿时,为数不多和妈妈相处的岁月:“我妈妈知道我怕黑,所以总会给我留一盏小台灯。我虽然看不清,但是我能听见妈妈的声音,跑两步扑过去的话,妈妈会接住我的。”
说到妈妈,自然会联想到爸爸。那段时间,长假的时候爸爸会回家住,爸爸回家住的那几天,家里一直是低气压。妈妈给我留的小夜灯会被爸爸关掉,我挑食也会被爸爸呵斥,而不是像妈妈那样哄着我。
而爸爸在的那几天,妈妈也会变得很冷漠,只是抱着我不说话。我让妈妈抱我的请求,也会被爸爸呵斥。所以印象里,爸爸一直是讨人厌的。有时候我甚至会幻想,等我关完灯,就慢慢走。等我被抓走了,让我爸爸着急。
莫名其妙的,我们就蹲在路边聊起了小时候的事。
“我小时候还有一次卡过鱼刺,给我妈妈都吓哭了,最后又是咽饭团,又是喝醋,这才咽下去。”
相似的经历我也有:“我小时候也有次卡鱼刺了,但是怎么也没咽下去,给我妈妈都急哭了。最后还是去的医院。长大了我妈和我说,买鱼花了五块,结果拔鱼刺花了五十,亏死了。”
我们聊了半天,才意识到我们是在约会。扶着虞雯起身,虞雯一个趔趄就往前仰。我一把抓住虞雯,把她拉了回来。
虞雯扶着头缓了半天:“有点低血糖了。”
我左右巡视了一下,这里的光线很昏暗,此时此刻好像也没有人在注意我们。我赶紧捏住虞雯的嘴,把嘴里的半块糖果渡给她。
虞雯立马擦了擦嘴角被我捏出来的口水,左右看了看,装作无事发生。确定没有被人看见,悄悄给了我一粉拳:“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虞雯挎着我的胳膊,两个人四处转着,虞雯嘴里还会时不时发出吮吸糖果的声音。从头顶横跨而过的大水缸,各种大鱼小鱼在里面游着。水光打在虞雯的脸上,灵动小眼睛里满是新奇和隐忍的雀跃,樱桃一样的小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着什么。
我弯腰侧身,这才听清了她的话:“我说,那边是不是遇到危险了?”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只蝠鲼正在把它的同事堵在墙角,准备行凶。站在了玻璃前,那只‘尼莫’正在为数不多的空间里奋力挣扎。而蝠鲼并不打算放过它似的,不停的用它那张滑稽的大嘴找着。
实在是好笑,我拿出手机照了张相。随后伸出手,敲了敲鱼缸。蝠鲼被吓了一跳,立马跑了。‘尼莫’劫后余生,原地转了转,像是在表达感谢似的。转头刚游出去没几步,一只海豚顺手就给塞嘴里了,这次应该是没有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