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家先回去吧。”
朱由校提起鱼竿,那鱼钩上的饵料没了,“朕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置,两日后,朕希望卿家能向御前呈递奏疏,可以言明当下国库的情况,朝廷到底该如何开源节流。”
“臣…遵旨。”
毕自严神情复杂,眉宇间透着踌躇,然依旧作揖行礼道,他知道这个户部尚书,非他不可了。
凉风吹来,毕自严打了个寒颤,离开钓鱼台之际,毕自严生出疑虑,这么冷的天,天子为何要垂钓?
这能钓到什么?
在想这些时见到钱谦益走来,毕自严也不再多想这些就朝前走着,而毕自严的状态,令钱谦益心底略有不喜。
只是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对于天子的突然传召,钱谦益初闻时是惊愕的,是激动的,他如何都没想到天子会召见他,甚至此事让过来拜访钱谦益,批驳朝事的几名东林党人,躲在暗处听到内监宣读的旨意后,一个个全都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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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召见钱谦益一事,也在最短的时间内,在京城的东林党圈传开,这也让不少人开始揣摩起来。
钱谦益在东林党内的地位可不低。
“臣…钱谦益,拜见陛下。”
刚甩完杆的朱由校,还没来得及调整坐姿,就听到一道声音,余光瞥了一眼,就瞧见钱谦益作揖行礼。
“钱卿来了。”朱由校嘴角微微上翘,“免礼吧,来人,给钱卿赐座。”
“喏。”
听到这些的钱谦益很激动,忙作揖谢恩,自己不仅得天子召见,还能得这份殊荣,看起来有好事啊。
在王体乾搬来锦凳后,钱谦益忍着激动坐下,钓鱼台恢复了平静,不时吹来的凉风,让钱谦益眉头微蹙。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心思活泛的钱谦益,心底难免泛起嘀咕,天子一直在垂钓,也不说些什么,这到底是何意?
“钱卿啊,你对惠世扬、张问达、张泼几人怎样看?”朱由校向前探探身,静静盯着眼前的太液池,对钱谦益说道。
嗯?
钱谦益心下一紧,天子突然问到惠世扬、张问达几人,令钱谦益警觉起来,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的。
尽管钱谦益抵达京城以来,知晓惠世扬、张问达几人被逮进诏狱,在各种场合批判此事不对,甚至在留京锦衣卫处决他们时,钱谦益不止一次的声泪俱下,为惠世扬他们鸣不平,但那都是在非公开场合下讲的。
“禀陛下…臣久离庙堂,归乡丁忧守制,至今已有……”钱谦益思虑再三,遂起身朝朱由校作揖道。
道德君子就是道德君子。
真是张嘴就来。
还守制?
论起那风流倜傥,谁能比得过?钱谦益?
朱由校强忍着嗤笑,对于钱谦益讲的这套说辞,朱由校虽有不屑,却也没有表露出来。
诸如钱谦益这等表里不一之徒,要不是为某些事情,朱由校才不会在西苑召见。
“那钱卿觉得朕倚重厂卫了吗?”
钱谦益洋洋洒洒讲了堆废话,朱由校顺着钱谦益的话,就看向钱谦益道:“眼下在这朝野间,可是有不少人说朕倚重厂卫,钱卿也是这样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