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嗣不能一直待在深宫,不能长于妇人之手,倘若连民间疾苦都不知晓,连粮食是怎样种出来的,军队是怎样打仗的,商品是怎样产出的,赋税是怎样征收的都不知晓,又如何能治理好天下呢?
“杨涟,你作为兵科都给事中,先帝钦定顾命之一,为何要在午门行此等僭越之事。”
当朱由校待在午门城楼,向朱由检讲述一些情况,让其好好看,好好听之际,彼时的午门外,却变得乱糟糟起来。
穿着蟒袍的张维贤,紧皱眉头的盯着杨涟、左光斗他们,在前站着的方从哲,脸色有些难看,适才他讲几句话,就被杨涟他们当众顶牛,这无疑是挑衅他的权威,而刘一?、韩?、朱国祚几名阁臣,没有多说其他,瞧见此幕的张维贤,想到天子特意召他过来,就知今日之事,他不可能冷眼旁观。
“被逮捕的那些人,敢在京城妄议国政,散布谣言,尔等为了他们齐聚午门叩阙,究竟是何居心!”
张维贤继续道:“涉及红丸一案,先前陛下就降旨明确,着刑部郎中洪承畴亲审,此案关联重大,即便眼下没有定论,也不代表着朝野间的一些人,就可以对此非议!”
在讲这些时,张维贤扫视眼前众人,户部尚书毕自严,礼部尚书孙如游,兵部尚书崔景荣,刑部尚书黄克瓒……
在京这么久,张维贤如何不知朝中的这些文官,一个个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总有人想暗中搅乱朝局,好从中谋取私利,从赶来午门以后,张维贤就一直在观察,究竟是谁在推动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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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恰是红丸一案牵扯很多,而洪承畴却辜负圣恩,辜负天子信赖,至今都没有一个定论,依着本官之见,洪承畴就不配亲审此案。”
跪地的杨涟,就没有抬头去看张维贤,语气铿锵的说着,尽管眼前的态势,和他最初想的不一样,但杨涟丝毫都不怵。
反倒是左光斗、魏大中、袁化中、顾大章、周朝瑞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些紧张,毕竟眼前的态势,他们此前都没有料想到。
此次齐聚午门叩阙,尽管是打着给那帮被逮书生的旗号,但真正想要做的,就是拿下红丸案的亲审权,顺便让天子能早开早朝,促成吏部尚书圈选一事。
“乡试召开在即,这对国朝而言何其重要。”
杨涟逻辑清晰,语气铿锵的说着:“在此等态势下,京城竟发生这等骇人听闻之事,他洪承畴就是第一罪人,如若传扬出去,那叫天下的读书人如何看待天子?如何看待朝廷?”
“天子御极登基,就该做天下之表率,以安稳天下之心,如若做事这般乾纲独断,闭塞言路,那……”
杨涟讲的这些话,是极具煽动性的,所聚众臣听到这些,议论声多了起来,此刻的午门乱糟糟的。
这就是大明啊。
站在午门城楼上的朱由校,在看到这一幕时,笑着摇起头来,务实的人想做些事情千难万难,稍有不慎就会遭到群攻,反倒是耍耍嘴皮子的人,一个个最擅长的就是这些,很容易就能掌握主动。
“皇弟,去传朕的口谕。”
想到此处的朱由校,看向脸色难看的朱由检,“着内阁诸臣,六部主官,五寺京卿等,赴文华殿召御前会议。”
“臣弟遵旨。”
朱由检忙作揖应道。
还是要多磨砺啊,连喜怒不形于色都做不到,如何能挑起大梁。
看着朱由检离去的背影,朱由校笑着摇摇头,随后便转身朝午门城楼下走去,临走之际,朱由校伸手道:“去,把洪承畴给朕召来,将他把红丸、移宫两案卷宗都带在,叫直隶清吏司参与此案官吏都叫上。”
“奴婢遵旨。”
王体乾当即作揖道。
既然有人想要推波助澜,借着所谓的风波生事,那朱由校要做的就是趁势而为,把这股风潮压下去,至于齐聚午门的那帮朝臣,朱由校不会见他们,甚至他们中的一些人,要丢掉的不仅是官帽子,敢做出此等挑衅皇权的行为,就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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