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啊,明月,污名保身,并不是上佳之选。
月光照射在李书珩的纸笔上,落下满桌子的银光。
银光之中,将“苏珏”二字照的极是明亮。
李书珩凝望着“苏珏”这个名字,思绪渐渐有些远了。
“主帅您扪心自问,当今陛下当真圣明仁德吗?冀州真的风平浪静安然无恙吗?”
“天下从不是一人之天下,他楚云轩不也是乱臣贼子吗!”
“这皇帝他做得,你和王爷就做不得吗?”
“难道你们李家想让人赶尽杀绝吗?”
当日二人在雁门关军营的对话言犹在耳。
李书珩想着想着,竟没有注意到外边的动静。
直到李元胜推开房门,冷风吹了进来,李书珩才意识到,父亲和弟弟李明月站在门口。
“父亲……”李书珩起身正欲行礼,却才看清眼前的情形,弟弟正被父亲揪着耳朵,面上是少有的少年时的。
“父亲,还请高抬贵手。”李明月可怜巴巴地站在李元胜身侧,他方才刚刚回府就被父亲抓着过来,他也没想到。
李元胜全当没听见,道:“明月非说要来见你,我们父子是该好好聊一聊。”
“父亲,我没有……”
“闭嘴!”
见此情形,李书珩颇有些想笑,可面上却没有显露分毫。
他将父亲和弟弟引至席上,李元胜走过来,扫了桌上的纸笔一眼,李书珩也不避讳。
“明月,以后莫要污名保身了。”
李元胜忽的转过身凝视着李明月的眼睛。
李明月的眼睛从来是明亮清澈,带着笑意的。
可是这双眼,如今却多了些历经世事的沧桑。
听得父亲如此郑重的话语,李明月双膝跪地,重重叩头,行的是大礼,“父亲,孩儿明白了……”
……
孤山之外,山高水长。
西楚军营里,楚越熄了油灯,军营外头已经彻底安静下来。
白日营里的热闹随着将士农民的休息一起陷入寂静的酣眠。
她褪去甲胄外袍,在床上卧下。
来到这里已快要两月,她像其他士兵一样训练。
虽未有什么大的建树,但每日过得很是知足。
不过因为她女子的身份,在军营里也不太受待见。
若不是还有一层郡主的身份,怕是早就被明里暗里欺负的不成样子。
饶是如此,她也吃了不少苦头。
今夜,楚越无论如何辗转反侧,她的脑海里都是苏十三最后的悲痛。
她当初舍下他一人回了新元纪,如今她重回西楚必不会重蹈覆辙。
十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