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十指伸出水面,故意拍了拍水,问道:“你看我有哪里不一样了?”
欧以屾扫了一眼她的指甲,他不瞎,甘棠都已经明示到这份上了,他要是还不明白,那他不仅瞎,还很傻。只是他一直以来都欣赏不了这门小小指甲上的复杂艺术,越是炫技繁琐,他越是领悟不到这项美学。
“做了新指甲。”欧以屾寻了一个客观的评价,“样子很华丽。”
甘棠美滋滋地将手举了起来,说道:“姚瑶陪我做的。”
甘棠盯着自己的指甲,寻思着现在正是好时机,可以让她把话题引出来,她装作不经意的说道:“可惜她现在不能做指甲,只能看着我做。你知道吗,姚瑶怀孕了,她要当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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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欧以屾不在意道:“那要恭喜她了。”
甘棠顺势说道:“不过,我总觉得姚瑶好像有事,一直心神不宁的样子。”
欧以屾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很明显欧以屾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冷淡地把话聊死了。
甘棠心想要是欧以屾没有沟通的意愿,她这种粗糙的拐弯抹角完全勾不出下面的话。
她想起甘罗之前那套诚实理论,心一横,扭过身去,面向欧以屾,直接问道:“对,我能感觉到她遇上麻烦了,她没有告诉我,可是我想知道。以屾,你知道那是什么事吗?”
欧以屾平静地注视着甘棠,见她神情十分认真,想要刨根问底的意志也很坚决,这才说道:“阿尔克曼夫人应该是在担心费兰度,他现在的处境比较微妙。”
“我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吗?”甘棠问道。
欧以屾靠在浴缸壁上,一手架在边缘上,说道:“其实这事与你也有些牵扯,告诉你也无妨,”
欧以屾拍了拍甘棠疑惑的脸,娓娓道来:“前段时间元首批了一个调令,让坎贝尔家族的人暂时掌管M3星球的军力调度,这是一个很微妙的委任,明面上看坎贝尔只管军部的事物,但实际上它可以管到方方面面。阿尔克曼在M3是无冕之王,现在却出现了一个带着皇冠、受了冠礼的空降君主,它虽然只是暂时的接过权柄,但这个握在手里的权力却是实打实的。”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甘棠不解的问。
“因为韩洵把费兰度告了,在坎贝尔接管了M3的军队后。”欧以屾继续说道:“韩洵不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人,但他也并不是忘恩负义之辈,他对你的厌恶,有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于阿尔克曼夫人,或者说是阿尔克曼这个姓氏。”
“你说明白些。”甘棠忙追问道,这是原着中没有提及的部分,完全是她的知识盲区。
“塔布尔酒庄知道吧,那以前是韩洵母家的产业,历经百年的酒庄,到了韩洵母亲那一辈,子嗣凋零到只剩下他母亲一个孩子。他母亲嫁入后,这个产业就顺理成章的归入了韩家,由韩洵的兄长叔伯打理,直到阿尔克曼家族到了M3星球。”欧以屾神色淡淡,说道:“费兰度的父亲看上了这个酒庄,想要收购它,以一个非常不合理的价格,这桩买卖自然是谈不拢的。所以他决定毁掉这个他得不到的东西,而费兰度在这里头充当的大概是助纣为虐的打手角色,从恐吓酒庄的人,再到破坏葡萄园,他是脱不了干系的。”
甘棠皱着眉头,神色复杂,费兰度是姚瑶的丈夫,姚瑶又是她最好的朋友,突然有一天她被告知好友的丈夫做了很坏的事,这让她一时难以接受。她原先以为韩洵是坏人,但他实则是复仇者,而她以为是好人的费兰度却成了加害者,真真假假,好好坏坏,她都分不清了。
“糖糖,别纠结,每个人都会做坏事,朋友也会作恶,你不用因为这些事困扰着自己。”欧以屾在水下捏了捏甘棠的手,继续说道:“费兰度做的最绝的事还当是他将市面上所有的塔布尔红酒都收购了,当酒庄被毁后,这些红酒的身价便一跃上天,杀人诛心。韩家不仅赔了酒庄,还因为一些意外折进去了几条人命。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所以韩洵巧妙的利用了首都与地方间权力的博弈,交出了投名状。”
“所以,现在费兰度的处境很艰难对吗?”甘棠问道:“受到韩洵和坎贝尔家族的两头围堵?”
欧以屾点头。
甘棠咬了咬唇,讷讷道:“你能帮。。。”
剩下的话甘棠说不出口,她曾希望寻求欧以屾的帮助,可在知道这段秘辛后,她便不知所措了。
“糖糖,我不能帮他。”欧以屾说道:“这不仅仅是坎贝尔、韩家、阿尔克曼三者的博弈,也是首都里栾家与冯·贝克斯棋局中的一场交锋。费兰度不是我的人,我不会保他。”
甘棠听出了欧以屾话中的玄机,他并不在乎费兰度是不是做了恶,他关心的只是这个人是不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