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太急,只有浴袍。
十分钟过去,她几乎认命地换上,头发也只吹干到一半,偷偷摸摸地探头。
长廊尽头的朝舟远在做什么,眉间不明情绪流露。
彼时他捕捉到一种久违的意外感,和他第一次被束郁金香吸引一样,在想世上还有什么能比这种花更漂亮。
她走一路,发丝上的水滴沿途坠一路。
淅淅沥沥,滴滴答答,像是有声的印记,在无人知晓时悄悄升华成一场金雨。
但不是现在。
现在他该找出每一个形容美好的词汇,为她的刻画增一笔芳华。
于是他挂断正在通话的手机,冲着她说:“Tulip。”
“嗯?”池央荷原本准备拿好衣服去浴室换,但现在又不得不为这忽然的一声唤驻足。
“要不要我帮你换?”
她还未思索出回答,他先替她找到:“不然白等这么久。”
哦,原来只是难得等待的玩笑话,逼真到让人信以为真罢了。
池央荷拽下头顶的毛巾擦发尾,“那你去等不久的好了。”
听上去提供了解决方案,他却轻易拆穿其中歪理:“谁呢?”
好似真诚让她建议一个,偏身靠着窗愿闻其详。
不知道有没有人讲过夜景很衬他。
好像一座城市的不夜全因他而起,仅仅为了予他半边光。
这时候讲出任意一个名字都破坏氛围,即便她很想说:那你就等我吧,等我吧,等到天荒地老。
但是他怎么会有那种耐心呢?话题到这里就刚刚好。
也有那种被气氛裹胁的情况,心知肚明要戛然而止了,现在就很不凑巧是。
池央荷转身扯了件衣服,小跑回浴室。
挑得是不会出错的黑,展开看是条裙。
在穿好前她都觉得不错,前面褶皱设计,长袖,到膝盖的裙摆也足够,唯独扭头时对着镜子蹙眉,原来觉得袖子短是因为一字肩的设计,料子有点贴身还特别薄。
“喂?知道了。”
朝舟远的声音近在一门之后,听着像应付催促。
已经来不及再更换,况且她的确有意扮成熟,索性就这样拉开门,只是没把袖子拉下来,始终露了一截手腕。
朝舟远看到,用神情表达肯定,“鞋子选舒服一点的?”
“好。”池央荷在原地踌躇半天,犹豫到底要不要开口说换一件。
“怎么了?”
“没。”她总不能不打自招有些难为情吧。
没想到他直截了当:“要我离开才能换?”
如此她只能装哑巴,硬着头皮路过他。
正要弯腰换鞋,他率先蹲下,替她扣上从左至右的带子,轻松在白净脚背上搭起一道桥梁。
恰到好处的关怀,再没有更僭越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