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他出现。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当时她想,从长江头到长江尾的距离都能遇见,怎么不算有缘?
他捏支烟,火星的轨迹一路烫进她心间,又恰好有人在放烟花,她觉得自己胸膛前平白无故冒出来根引线,就差没凑到他面前催:你快点燃。
关系从这刻起定下基调,朝舟远勾勾手,她便兴高采烈地奔去。
十几步生生减成六七步,再晚一秒都不成。
站定时烟没抽完,无意中触及了那根引线。他抬一下眼,她心脏跟着炸开。
他问她会不会唱歌。
池央荷轻哼了两声JingleBells,哼完清楚看见他因醉意而朦胧的眼变清晰。
她于是笑着说:“觉得这首适合你,喜欢吗?”
心思当然也有,万家灯火的节日,在国外肯定是圣诞。
“嗯。”
很轻很淡的一声,让池央荷没分清,她这首是押对了还是押错了。
不过没一会儿,他主动问:“迷路了?”
“不是,我们考试结束了,回去之前聚一聚。”她心知押对了,即便还是那种随便问问无所谓答案的态度。
“这样。”他手里的烟退至下一个指关,似乎准备掐了。
她指着不远处给他看,没话找话:“在那边,挺远的,你去过吗?”
他摇头,她又说:“我就猜你没去过,这里我也没来过。”
朝舟远顿了一瞬,用手掌末端的骨撞了两下太阳穴,随着清醒转身,看向高楼,“你想上去?”
怎么可能不想呢。
但说出来,万一他觉得她市侩。撒谎,又万一被他轻易看穿。
斟酌半天,只好规避来讲:“我生日在七月。”
他听了失笑:“十六号?”
她不确定有没有被发现,跟着笑盈盈:“十七号。”
“你想上七十六层,还是想要我号码。”
一道短暂与长久的选择题,谁在朝舟远面前都注定无处遁形。
他侧着身,池央荷听得不清,翻来覆去琢磨了半天,才小声地讲:“号码。”
递去的手机被他接稳,输入一串数字,“七月十七打来。”
池央荷稍稍歪着头问:“十七号之前不行吗?”
“可以。”
结果她没按储存,直接按下拨打。
是空号。
“但不会通。”他将半披的西装丢给她,“回去吧。”随后就走向因转动而闪烁的旋转门。
池央荷在原地驻足许久,一直到影子淡了,彻底消失不见,街上又复原熙熙攘攘。
那是朝舟远教她的第一件事,世上没有既要和又要。
如果想贪心地选择长久,就先学会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