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眸中带着笑意,还想说些什么,却猛然间察觉到了一旁薛婉婷的视线,动作一顿,轻咳了一声。
“这路上就没停过,谁知前脚刚到,后脚王爷就派我来给你诊脉,连口热乎地都没吃上,也不知道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听着李沐的抱怨,薛婉婷有些诧异,这李沐虽然一直事不关己,但对齐王还是该有的恭敬还是有的,相当地惜命,怎么现在说话这么随意了?
李沐说着,起身蹲在薛婉婷的身边,将随身带着的医箱打开,取出东西,准备给薛婉婷把脉。
薛婉婷面色如常,将手放在脉枕上,看着李沐的手落了下去,她不可能永远都找借口不让李沐把脉的,与其当众被拆穿,不如就此一搏。
只是一瞬,李沐猛地抬头,看向薛婉婷,眼中震惊;“你……”
薛婉婷同样看向李沐:“李大夫,最近我只觉得身体不怎么疼了,也好似恢复了以往的力气,你仔细帮我瞧瞧,是不是我的身体快要好得差不多了?”
李沐一时间说不出话,薛婉婷身体的情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半截身子埋在了土里的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恢复了个七七八八?
薛婉婷的病情李沐很清楚,也知道根本没有药石可以医治,与其禀明齐王引火烧身,不如隐瞒实情,在事情败露前想办法脱身,所以他一直将事情隐瞒。
只是他没想到前些时日会在王府遇到父亲,并得知了父亲与齐王的渊源,也知道了世间还有一种药物几乎达到了起死回生的地步,当时他便想,要是薛婉婷能得到那药物作为药引,加以适当的治疗,治愈的机会应该是很大的。
只是莫要说薛婉婷了,就是齐王想要得到那枚传说中的寒芝草也难,那药珍贵异常,现存的一枚现下在北朝五皇子的手中,根本不可能轻易得到。
想到此,李沐神色复杂。
薛婉婷的身体到底是怎么恢复的?还是说薛婉婷本就是北朝派来安插到齐王身边的习作?可是既是北朝至宝,不可能会用在一个细作身上,还是说,这世间其实还有其他可以治疗薛婉婷旧疾的药物?
李沐心下不稳,他的直觉一直都在告诉他,眼前的女人绝对不简单,可是他本就是被半路卷进来的,明哲保身是他一直都信奉的保命准则,可现在不仅仅只是他,就连他的父亲也在其中。
父亲和他不同,他是被迫,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抽身,而父亲却是自己踏进去的,并且一直都在其中,从得知父亲与齐王的渊源后,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独善其身了,他不仅要自保,还要护住父亲,护住他在意的人。
李沐的视线转向小枝,神色复杂,语气中难得地带着严肃:“小枝,我有话要单独和薛姑娘说,你先下去等着。”
小枝本就在李沐的神色大变时变得紧张,现下再一听李沐的话,便更是急了起来。
“我家姑娘怎么了?为何要将我支开?是姑娘的身体有什么大碍吗?”
李沐被小枝问得有些烦躁,但又不想朝着小枝发脾气,于是转头再次看向了薛婉婷,眼神示意薛婉婷。
“没事的,小枝你先出去待一会儿。”薛婉婷并不想将小枝绞在其中。
得了薛婉婷的话,小枝虽不放心,但还是听话得下了马车,只是在下马车时狠狠地瞪了一眼李沐。
待小枝下了马车,薛婉婷先是起身将马车窗户放下,又再坐到了李沐对面。
李沐一直注视着薛婉婷,见薛婉婷面色如常,动作不慌不忙,就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不由得有些恼怒,想要大声质问,却又怕被车下的小枝听到,无奈压低了声音。
“姑娘究竟是何许人也?”
薛婉婷看着李沐,目光中带着真挚的恳求:“不管我是何人,我都不会是你的敌人,也不是任何人安插在齐王身边的细作,还望李大夫继续装作不知,这样于你于我,都好。”
李沐细细打量起薛婉婷的神色,要是以往,不用薛婉婷说,他自是不会多说,可现下这种情况他却不能再做沉默:“所以到底是何方圣手,抑或是姑娘到底吃了什么药物?”
薛婉婷眼神闪烁了一下,她服用了寒芝草的事情是绝对不能让其他的人知道的,她该如何说服眼前的男子继续置身事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