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刚刚有农户来认领了尸体,那农户同行的同村说,女子失踪前曾见那女子背着衣衫在长河边去洗衣服,且在长河下游确实找到了那名女子散落的衣物,现在人证物证都足以说明那女子应该是自己失足落水的。”
李彬坐在书案前,眉宇中泛着浓浓的疲惫,好一会儿才听他说:“既如此,便结案吧,好生安抚那农户,悄悄给些银子。”
赵阔抱拳应是,他会给那名老人多些银钱的,直到现在,那名老人在见到尸体时的情形依旧在他脑海中挥退不去。那认领之人年过古稀,满头白发,身子佝偻,在亲眼见到那名浮尸后竟然竟直直地昏死了过去,原来死去的那名女子竟然是他的曾孙女,那老人的儿子孙子都不在了,一直和曾孙女相依为命,现在连最后相依相靠的人也死了,说来也真是可怜。
想到那同行之人说的话,赵阔心头愧疚难安,只因为造成这样惨景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他的亲外侄。今早他顺道去看他那侄儿,见他侄儿神色有异常,觉得不对,后拉来他侄儿身边的小厮逼问,竟得知那名浮尸竟是死于他亲外侄,也是唯一的侄儿之手。只因他那外侄被伤了男人根本,心情不好出门散心,瞧着在河边浆洗的女子貌美,一时间竟想要强行占有了去,女子不从,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他那侄儿顿时恼羞成怒,狠狠将女子甩开,竟不料女子的头竟然直直地撞在了河边的坚石之上,当场殒命,而他那个好侄儿竟然命人直接就将人给直接丢进了河里。
祸已酿成,逝者已逝,他会好好补偿那老人的,也会私下管教外侄。这事虽然是他侄儿不对,但他赵阔此生子女缘薄,妻妾众多,却是连丁点血脉也无,要是连他唯一的侄儿也没了,他赵家就真的断了香火了。
李彬揉了揉眉心:“那些刺客还是不肯开口?”
赵阔敛住心神,说道:“没有,下官会继续逼问。”
李彬闻言挥了挥手:“我有些乏了,你先退下吧。”
赵阔隐隐松了口气,从前他的侄儿周田虽然也是惹是生非,但却从未闹出过人命,他为官清廉,为将勇猛,在百姓和将士中深受爱戴,可现在他却不得不做这些违心违德之事,他威胁利诱老人同村,仅仅只是为了替他侄儿脱罪,他实在是愧对百姓和太守大人的尊重和信任。
李楚嘴里叼着一根长草,见赵阔从书房出来走远了,讥讽一笑,吐掉嘴里的长草,懒洋洋地去了书房。
“父亲。”李楚朝着李彬一拜。
李彬见李楚那吊儿郎当的模样不禁皱眉,脸色更显严肃:“成天吊儿郎当的,你叫为父如何将这偌大的家业交给你?”
李楚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这才朝着李彬看了过去:“父亲慎言,我可是生母不详的庶子,您这偌大的家业,怕是我无福消受的。”
李彬起身,手指着李楚:“你……”
“好了!叫我来什么事?”李楚打断李彬的话,不咸不淡地说道。
李彬一时回过神来,他叫李楚来确实是有事要李楚去办,猛吸了口气,压下心口处即将爆发的怒气:“你带批人,暗中守在今日前来认领尸体的老人和老人的同乡周围,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李楚眸色一变,似笑非笑地瞧着李彬。
李彬被李楚瞧得划过一抹不自在,随即怒声说道:“还不快去!要是那两人出了问题,莫要说我了,咱们全家都得玩完!”
李彬说完,哪知李楚依旧不为所动,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您交给我做?何不让赵大人负责,咱们府上府兵听他的可比听我的多。”
说者有意,听者亦是有心,林彬心头猛地一突,赵阔的手都已经伸到他们太守府了吗?想到此,李彬地眸色彻底地沉了下来。他不做多言,扯下腰间玉佩递给李楚,道:“速速去办!”说到此,不禁一顿:“切记,不要让赵阔一干人等知晓。”
李楚默了默,将茶杯放在桌上,慢悠悠地接过玉佩,把玩着:“好好好,谁叫我姓李呢,我这就去了,李大人……”
见李楚走远,李彬眸色发狠,喃喃自语:“这是你自找的,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