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将她的手拉过来拢住,“你放心,我不会叫你变成寡妇的。”
太后的语气里颇有几分对浏帝的埋怨和生气。
“来人,去唤陛下,就说老身有事找他。”
“诺。”一旁的宫女走出凉亭。
浏帝来花园时,卫子容已经不在身后身边。太后一见他来,阴阳怪气的问道:“皇帝这招以退为进,真是叫我长了见识。”
“娘,您说什么呢?这不是按着娘的意思来的吗,怎么您老人家倒反过来埋怨我了。”
浏帝边笑着,边将太后扶起来走到亭子外面。
“皇帝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不就等着老身来求你收回圣旨。”
“娘,儿子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您称心如意?”
浏帝站着,双手放在前面,像一个等待老娘责骂的可怜孩子。
“我叫你罚他,没叫你赐死他。你这么做,不就是故意和我作对。”
“嘶,你看你看。”浏帝一脸无辜地朝四周站着的宫女看,“老太太您当初也没和皇儿说清楚不是,如果您早这么说,皇儿哪能下旨处死他呢?
所以说啊,这本来多简单的一件事,经过这么多人的掺和,他就变得复杂迷离。这前朝的事,娘您以后就别掺和了,皇儿自会处理得当。”
“哼。”老太太不高兴地翻了个白眼,从浏帝面前走开。
浏帝偷笑着,唤身边的侍官。
“传朕的旨意,奥不对,传太后的旨意,免了裴岸的死刑。”
如胡茂所言,叫老太太自己去和那些虞氏宗亲掰扯。
免去死刑的消息传到章华殿的时候,卫子容竟然会觉得庆幸,她也恨自己怎么那么没出息,为了这么一个男人担忧。
像裴岸这样的人,就该千刀万剐。可真要将他千刀万剐时,她又于心不忍。
卫子容当晚要回燕国,出发前,太后与她长谈了许久。
她与裴岸坐上回燕国的马车。车厢不大,卫子容和他面对面坐着,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裴岸两手撑着膝盖,车厢的视线极暗,只能隐约看见他的半张脸。
他问卫子容,“扎我那一簪子不够解气吧?”
卫子容偏着头,没好气地回,“你想说什么?”
裴岸将后背靠在车壁上,身子随着马车行驶的幅度摆动。淹没在黑暗中的身体,像草原蛰伏的猛兽,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卫子容。
“太后究竟跟你说了什么,让你心甘情愿跟我回燕国。”
卫子容浅勾唇角,调侃似的回他,“太后叫我回去好好伺候你,说不要把你当成个人看,因为你本来就不是个人。”
裴岸也没反驳,静静地听着她讲,他知道卫子容是在拐弯抹角地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