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儿?”阿玉不解地问道。
苏南乔从床底下拿出了一个黑色拉链包。
里面是她让阿珍的男人替她从外面带来的工具。
那次她替阿珍家晒完一大片的鱼干,阿珍拿了酬劳过来给她。
苏南乔说什么都不要,阿珍坚持要给。
最后苏南乔说:“要不这样吧,等你男人什么时候出海有到外面买东西了,帮我买点东西来。”
“好,这样可以,你想要什么给我说。”
苏南乔便把她需要的工具一样样写下来:口罩、手套、美容巾、镊子、头油、画笔、油彩、晒红、梳子、棉花、福尔马林、纱布……
每一样都具体到某个品牌某个系列的产品。
阿珍看完后问道:“南乔,你买这些做什么?”
苏南乔微微笑着没有回答。
“你以前是帮人家化妆的吗?”阿珍问道,“你不再买点别的什么吗?好看的衣服啊围巾啊,家里用的电器啊……”
“不用,这些就够了,可以的话再帮我买个黑色的包,把这些东西放进去。”苏南乔说道。
她发现自己如今想要的想念的物品,便是她放在殡仪馆柜子里,那套老末传给她银白色的工具。
不管暂时处于什么样的困境中,她都不会忘记自己是一命入殓师。
当手指再次触碰到那些熟悉的道具时,她的内心获得了一种久违的安定感。
她可是太久没有回归到自己想念的岗位上去了。
“这是什么?”阿玉问道,将她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苏南乔利落地拿起工具包,朝着门口走去,边叮嘱阿玉道:“麻烦你,帮我看着小芋头,我去祠堂。”
阿玉疑惑又着急地拉住苏南乔,“你去那里干么?深更半夜的,大家回避都来不及了,你不怕吗,你跑去干什么?”
“放心吧,”苏南乔冲着她微微笑道,“黑狗不能杀,老陆也会安息的。”
说完拿起墙角一柄黑色的伞,迅速打开门又关上,沿着石头小路走下去了。
留下忧心忡忡又疑惑满满的阿玉在家里,守着睡得香甜的小芋头,一步也不敢移。
外面的大风大雨吹在脸上,有种令人清醒的爽快感。
苏南乔手里紧握着那个黑色的拉链包,脚步坚定地踩在沙石路上、淌过雨水和泥泞,先快步到大陆家去。
刚一进院子门,就看到那条老黑狗老实地侧身躺在地上。
大陆正从厨房里拿了一把平时砍猪蹄的大刀出来。
旁边站着大陆家的几个男性亲戚。
那条黑狗仿佛预知到自己即将发生什么事,乖乖地躺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等着主人处置。
黑色透亮的双眼流出几丝悲伤,苏南乔看到它的双眼似乎流着泪。
雨水随风撒在老狗身上,橘黄色的灯光照得它身上的水滴清透又哀伤。
大陆单手提刀,皱着双眉,丧气地低着头,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老伙计,对不起了,只能让你来给大家驱邪化煞了……”
“等一下!”苏南乔大声喊道,快步走上前去。
大陆回过头来,诧异又急声说道:“南乔?你快回家去,半夜不要乱跑。”
“你这样大黑会死的,你不能杀了它。”苏南乔坚定的语气说道,一把夺回他手里的刀。
大陆沮丧地说道:“我也不想,我但凡有其他的办法,我都不愿意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