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乔没有正眼瞧她,语气平淡地对左景明解释道:“婶婶醒来后不说话也不吃东西,一滴泪都没流,拿些她想看的东西,或许可以让她寄托念想,或是把情绪发泄出来……”
左景明点了点头,算做默认,看不出情绪有何波澜。
林思曼却还是站在跟前,挡住苏南乔的去路,“你这拿过去是要让她哭吗……”
“能哭最好,总比什么都憋在心里强。”苏南乔不甘示弱地回应她。
有了羊羊之后,她更能理解苏媚儿的丧子之痛,这是对一个母亲最残忍的刑罚。
若是能哭出来,也许就能一步步走出来了。
“医生都说了不能受刺激,你还拿东西去招惹她哭,我可是听说你跟婶婶的关系不怎么好,你是故意的吧?是去看人笑话还是火上浇油的……”林思曼言语犀利地捏造着。
苏南乔懒得再理她。
林思曼却反而更上头了:“手术那天你在的吧,真是晦气!一个入殓师跑去人家产房门口,我看这孩子就是被你冲走的。”
苏南乔料到她会拿这个说事。
上次将她的头发剃光,她肯定要抓住一切机会来回击她。
看这架势,今天是一定要把屎盆子扣在她头上了。
看在左二爷的面上,苏南乔这次懒得跟她胡扯。
她轻瞪着林思曼一眼,紧紧抱着那箱衣物,侧身一步,欲从她身旁绕过去。
没想到林思曼竟伸手过来要抢住她手上的收纳盒,不让她走。
“你干么?放手!”苏南乔低声喝道。
她知道林思曼一向跋扈,也对她心有怨怼,但不至于无脑到要当着左二爷的面跟她抢这箱衣物。
量她跟左家的人再怎么亲,在二爷面前也是个晚辈。
以她颇会演戏的白莲花体质,怎会在二爷面前表现得这么任性?
她不是应该在左家人面前,继续维护好她懂事又能干的人设吗?
两人双手都攀着那箱衣物,用力僵持着,谁也不肯让。
在互相争夺之间,收纳盒子掉落在地上,盖子掉落,婴儿的衣服从里面滑落出来。
左景明的目光落在地上那件柔柔软软的浅蓝色婴儿服上,喉结蠕动了一下,轻呼出一口气后冷冽闷声道:“南乔,给你婶婶送去吧……”
林思曼这才松开手,撇了撇嘴。
苏南乔从地上捡起那盒衣物,用肩膀撞开林思曼阔步朝车上走去。
苏媚儿拿到盒子,把衣服从里面一件件拿出来,又一件件叠好放进去。
叠了又收进去,收了又拿出来……
反反复复,摆弄了将近一个小时。
白净瘦削的双手僵硬又小心翼翼地摸着那些衣服,目光定定地全在衣服上。
也不说话,也没有想象中的睹物伤情而流泪。
睡觉的时候也枕着那些衣服睡,睡醒了就抓着衣服继续叠和收。
朱彩华在旁边看得心如刀割,“媚儿,咱不叠了好吗?你跟妈说说话,你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好吗?你不要吓妈呀,媚儿……”
苏南乔试图跟她说话,却发现她完全屏蔽掉外界的言语,只沉浸在自己重复的叠衣服里。
病房的门打开,左二爷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