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贵姓薛,薛预泽,”薛预泽多解了一颗领口的扣子,笑道,“不飞了,还是打架比较有意思。”
秀秀认识薛预泽,瞥他一眼:“我记得你说你有百人火并的经验,这活你擅长。”
“百人火并都是青壮年,没有腰腿不好的老太太,”薛预泽抬了一下秀气的眉毛,一口很含蓄的北京口音,“所以,有一些可以想见的困难,比如迎面来个老太太,上三楼都大喘气,你能不能下得去手给他一板砖。”
仨警卫都听乐了,陈承平忍了忍才没笑出来,认真解释道:“都是乌合之众,遇见冲突肯定下意识躲,还没到那群情激愤要用臭鸡蛋砸死我们的地步。老头老太太真气不过挡一挡就是了,持械的要尽量一击让他丧失战斗能力,缴械后要暂时退出来妥善放置,防止对面有二次持械的可能。”
三位警卫利落地答了一声“是”,另外两人没这条件反射,都只是点了点头。
大门近在眼前,黑压压一片人头,陈承平脚下不停,却侧头去问薛预泽:“你们这打架的流程是怎么样的,是不是还得谈判一下,整个先礼后兵,师出有名什么的?”
这话倒把薛预泽问住了:“这……一般这个事都不是我负责的。”
“那我自己发挥了啊。”陈承平说完,示意小护士开门,大摇大摆地站到了百来号人面前。
医院大门有三级台阶,下面百来号人加群众乌压压一片,都抬着脸看他,不知情的还以为他在发表什么重要演讲。
秀秀在后面看着陈承平这气定神闲的,没忍住轻笑一声,三个警卫都异样地看她一眼。
陈承平姿态从容,气沉丹田,扬声:“各位大爷大妈,打扰了啊!”
“你谁啊?”
“你是不是跟那个杀人犯一伙的!”
“我看你们几个也不像什么好人!”
陈承平抬手,压住此起彼伏的质疑,等周遭稍微安静下来,才慢慢道:“我刚刚在楼上看热闹,不小心掉了个东西下来。那个东西对我很重要,所以让这几位兄弟过来帮我找找。各位不要激动,等我找到,各位该闹就闹该维权就维权,我绝对不打扰,行不行?”
“什么东西?”
“没看见有东西掉下来啊?”
陈承平示意,后面几人顿时如鱼入水,瞬间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众人还在疑惑地面面相觑,突然不知道哪里传来一声痛呼,人群顿时骚乱起来。
陈承平瞬间暴起,朝着最混乱处猛地扑过去,沿途的人几乎觉得自己被一头牛顶了一下。一不小心有人跌倒,人们连忙挤挤挨挨地叫嚷着散开,奈何脚步越急摔倒的人越多,一时处处都有人发出痛苦的叫喊。
“别挤别挤!”
“有人摔倒了!”
“啊!别挤啊!别动了!”
秀秀撑着不知道谁的头做了一个飞身跃起,一脚踢在那人的肘关节上,疼得那人匕首瞬间就脱了手。那人在人堆里卸了力,和她对视一眼,再次扑过来,分明在人群里重心却低得奇怪。秀秀意识到不妙,飞快地踩住地上的匕首,一个膝击重重撞到那人的鼻子,顿时一片血迹喷涌而出。
周遭静了一秒,旁边的大妈嘶声大喊:“杀人啦——”
人群闻言暴动,场面彻底乱了。
薛预泽这人看着秀秀气气,但吹自己参加过百人以上的火并应该是真的,腾挪扭转灵活得惊人,瞬间就缴了两个人的械,把他们压趴在地上;中央警卫团那也不是吃白饭的地方,哪怕说起来真正的实战经验缺点儿,平日里练得够狠,现在看着也不犯怵;而最惊人的是那位姓陈的特种军官,看着不如何起眼,一进入这种大混战,那姿态从容得秀秀脑子里只有一个词。
如鱼得水。
秀秀是个有家传的好手,但她从来不知道打架可以那么从容。她这辈子见过的最厉害的一个人,这位军官不一定打得过他,但他轻描淡写是靠绝对的力量压制和近乎预判的反应速度,而这位没有非人的力道,速度也只是平平,却打出了一种别人给他喂招的感觉。
挡、拆、拦、防,很少出拳或是出腿,攻击技也就那么轻轻一下触之即收,却能让近身的人瞬间丧失战斗力,夸张得跟开了特效一样。
秀秀撤出人群,匕首在手里玩出花来,周围人一见她裤子上的血都自发退出三步远,惊恐地看着她脚步优雅,悠闲得好似林间信步。
持械内鬼的地方分配颇有点规律,平均地散落在几个地方,所以也就跟任务一样,撂倒完算完。秀秀挑了个好地方,就遇见一个人,此刻大可好整以暇作壁上观。薛预泽和陈承平的效率也没比她慢多少,看上去马上就能结束——
异变突发,余光瞥见什么黑洞洞的东西,薛预泽大惊之下以一个难以想象的柔韧度向后压下腰肢,足尖扫向来人的手腕。漆黑的凶器应声落地,陈承平不知道从哪里奔来,一个翻滚起身,把东西行云流水地塞到了自己的裤子里。
而后一个膝撞顶在肘上,直接废了来人的右胳膊。
薛预泽意识到什么,没有多朝那边看,默契地同他贴紧后背,再冲出去收拾掉最后几个人。
杨云建这事儿干得不地道,不仅畏手畏脚,还小门小户,找的人素质都着实不太行。而这边几个都是巷子式格斗的行家里手,一对比下来就跟秋风扫落叶一样,五分钟不到就结束了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