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如同一把利刃,瞬间挑断了穆秉训心底某根弦。
他想到一旦放手,那些狂蜂浪蝶定会将她围绕,乔书彦、穆子贤……他们虎视眈眈的模样浮现在脑海,怒火“噌”地一下烧得更旺:“怎么?你现在就想分手,然后你去找谁?”
他高大的身形微微前倾,带着压迫感,眼神仿佛要将她看穿。
林溪语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心中满是悲凉:“你觉得我能找谁?难不成跟你分手之后,我要孤独终老一辈子吗?”
她美目含怨,直直地盯着他,那目光像是要在他身上灼出洞来。
穆秉训拧眉,冷眼凝视,大手不自觉收紧,再次掐住她下巴。
林溪语吃痛,眉头紧蹙,眼中闪过一丝倔强。
似是意识到自己失态,穆秉训匆忙松手,别过头,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涌的情绪,可那股子别扭劲儿,就是让他说不出半句软话,承诺更是如鲠在喉,怎么也吐不出来。
自己也没有必要生气。
无论林溪语有没有忘记旧爱,亦或坐穆子贤的车回家,又如何?
既然他告诉林溪语,他们两个人一开始的关系就是玩玩,不是正常的情侣,不以结婚为前提,随时都会分手,那么自己应该遵循。
所以,他也没必要生气。
他如果质问林溪语,岂不是代表他在意林溪语,所以吃醋了。
穆秉训不认为自己在吃醋,即便是,这也肯定是男人的占有欲。
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走得近,他本能的吃醋,这跟什么可笑的爱情无关。
可如果他表达出来,那只会让林溪语越陷越深。
林溪语喜欢他,穆秉训知道。
他发现自己也有点卑鄙。
他很享受林溪语对他的喜欢,对他的好,可是他却又给不了她任何未来,眼睁睁地看着她这样陷下去。
所以,他只能时不时的提醒她,甚至今天在宴会上,他也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表现出在乎她的样子。
因为,他们两个人是不可能的,他一直在告诉自己。
想到这儿,他就想通了,今天宴会的事他会当做没发生,假装没看到她跟乔书彦之间哀怨的眼神,以及穆子贤捧着她的脸。
他已经报复回去了,跟柳蓉儿合奏。
就这样够了,不需要往深了说,说多了容易出事,尤其是两个人天天睡在一起,他怕自己会产生许诺未来的冲动。
林溪语只觉心口似被无数细密的针反复穿刺,疼得她呼吸都有些发颤,她紧咬下唇,直至唇上泛起青白之色,才强抑住那股差点逸出唇边的呜咽,沙哑着嗓音开口:“你没必要重复地跟我说这种话,我从一开始就只知道。”她仰起头,试图将在眼眶里疯狂打转的泪水憋回去,目光朦胧地望向他,像一只受伤后仍在逞强的小兔子。
“我承认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哽咽,纤细的手指下意识地揪住衣角,指节泛白,“但是我的理智告诉我,我们俩之间的关系是什么,我都明白。所以无论我的感受如何,我生气、欢喜,都不能改变我的行为上不会给你带来麻烦,你放心。”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艰难挤出,落地有声却又满含悲戚。
那些无人知晓的深夜,她曾无数次在泪水中告诫自己,这份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飞蛾扑火,可心却不受控制地沉沦。
即便此刻痛意蚀骨,她也早已暗自下定决心,要独自咽下这苦涩,在人前佯装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