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近她耳边低声道,“这老东西好生狡猾,平日里用义诊的名头,打着免费为穷苦百姓治疗的旗号,所用的药材人力全都记在账上,将账面做平。咱们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给人瞧过病,要是一个个核查,也废功夫。”
陆晚凝了然。
难怪这王学真一脸从容,原来还藏着这一手。
只可惜,她已经看出来了,柜子里那些药材全都是假冒伪劣的东西。
王学真用这些药材,收药的价格必定比账面上的低廉许多。
不管他义诊一事有没有猫腻,单单这偷工减料,便已经足以昧下许多。
她正要与王学真分辨,和春堂外头却急慌慌地进来了一伙人。
“王大夫,王大夫在吗?人命关天啊!”
最当先的一人跑得一头汗水,还没进门就开始喊。
站在陆晚凝身前的王学真面色一正,不再笑着,“王妃,账目您先过着,还是先给病人瞧病要紧。”
他这番正气凛然的样子,自然博得了刚进门着急看诊的患者好感。
反观陆晚凝一脸严肃地坐着不动,好像全无什么同情心。
更像是为了查账耽误别人看病,丝毫不体恤民生的人。
那当头的汉子听了这个话,顿时看陆晚凝的眼神都不对了。
却因她穿的很是华贵,不敢直接显露。
汉子在陆晚凝身前停下,向她深深一个鞠躬,“贵人,我家父亲病重,急需看诊,可否请您行个方便?”
可以见得他是真的着急,这一鞠躬下去,恨不能将头磕到地上去。
陆晚凝起身亲自将他扶起,一双无辜的眼睛眨了眨。
“我没拦着他瞧病啊?你何出此言?”
汉子也愣了一下,“啊?”
他回头看向王学真,“不是说……”
挂不住的王学真咳嗽两声,“快将你父亲抬进来。”
汉子本觉得有几分奇怪。
既然人家没拦着,你刚才说什么还是先瞧病要紧,这不明摆着点人的话么?
可他心里记挂着父亲,听王学真这么说,也就顾不上细想了。
将人抬进来,放到堂中间,陆晚凝也凑过去跟着打量。
见着担架上乃是一个约摸六十刚出头的老者,以他的年纪,在医学并不发达的古代,已经算是很长寿的了。
此刻老人躺在担架上,捂着自己的膝盖疼痛难忍,半句话也说不出。
王学真看了几眼,用手按了按疼痛处,道,“稍等片刻,我这药柜让人砸了,得去后边库房里取药。”
他倒是说完就走了,留下的这句话,结合刚才进来时的样子。
却让汉子对陆晚凝更加反感了几分。
的确是没拦着瞧病,但柜子肯定是她砸烂的。
总不能是店里大夫伙计自己砸的吧?
王大夫这么好的人,经常免费给穷人治病,没想到这铺子的主家却是这么个不讲理的女人。
汉子护着自己父亲,对陆晚凝非常警惕,生怕她靠近一般。
陆晚凝有些无奈,无法凑近诊断,只能问道,“你父亲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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